见甄宓半晌不言语,袁熙又道:“不如这样,说你有孕,但胎像不稳,父亲最是看中嫡长孙,肯定叫我留在邺城照看你。” 甄宓却说:“并不保险,他不单是你的父亲,还是十万大军的首领,下任何决断都要顾虑旁人的看法,这么多将士小兵抛家舍业去替袁家打天下,性命都可不顾,袁家世子却因要照顾妇人胎像不肯出战,放到哪都说不过去。” “那你说该如何?横竖我是坚决不出这个城门的。” “要想万无一失,就得受点罪了。” 袁熙咬咬牙:“这会子受点皮肉苦,好过在战场上缺胳膊断腿,好甄宓,依你说,折只胳膊行不行?” “将军会说,折了胳膊而已,又不影响行军,路上养养就好了。” “那,折只腿?” “将军会说,折了腿而已,骑在马背上,照样杀敌。” 袁熙双手盖面,猛提一口气,“难道真要弄残废了才不用去?” “公子要是断了腰,行不了路,挥不了刀剑,去了也是无用,自然就能留在家里。” 袁熙犹犹豫豫,“腰?那可是为夫深以为傲的部位,打坏了,还不如死了去。你找件趁手的工具,把青色紫色打出来,但别伤着里头,这不仅是为了为夫,也是为了你自己。” “我一个妇道人家,手上没力气,打不出公子要的成色来,不如公子爬到梁头跳下来,可自己把握力道分寸。” 袁熙真依她的爬到梁上,甄宓把手捂成喇叭喊:“公子切记,背朝下,脸朝上。” “啊?”袁熙没听真切,脚下一滑,摔了下来,把木头做的地板砸出个大坑。 静静趴了半柱香时间,甄宓差点以为自己做了寡妇,袁熙缓缓抬起头,带着哭腔说:“腰是没断,就怕比腰更要紧的地方摔毁了,快去叫郎中来,等等!还是先喊父亲来吧。” 片刻功夫,袁绍一身甲胄带着三五个随从来了,把儿子从地板抠出来抱在怀里,“熙儿,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袁熙还没整理好说辞,只能一个劲吸倒气,叫在场的人吓的不轻。 甄宓跪在夫君身旁替他解释道:“夫君一心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为父亲分忧,可恨底子薄弱,连小卒也打不过,昨日从一个老道那得了本秘籍,说三两天便能练成,可上天可窜地,力拔千钧气盖世,随随便便扇出的掌风能刮倒百年老树,一人能当万人使。” 袁绍:“江湖术士说的话怎可相信?” 甄宓垂泪:“早把那书给将军过目就好了,现在才知是害人的东西,他方才练到第二页,梁上轻功,怎么就摔了下来,瞧瞧,身上一块好地方也没了,不知还能不能养得好?夫君为了打仗的事太痴心,刚刚我烧书时,他还跟我急呢。” 袁绍把手掌悬在袁熙伤口之上,想摸摸又怕弄疼了他,“我总以为自己养了个废物,没想到......熙儿,你一番赤胆叫为父感动,可见没了你母亲的煽惑唆使,你的铮铮铁骨,男儿本色才可显现。只是弄成这样实在叫我不忍,哪里来的妖道?马上叫人出去找,找到给我切成一片一片,头颅悬在城楼,肉骨投给野狗。” 甄宓在锦袍下掐了袁熙一把,袁熙旋即大喊:“我为父亲上战杀敌之心始终坚定不移,纵使残了废了也请把儿子抬到两军对垒之处。” 袁绍带来的随从们无不落泪,纷纷劝道:“公子心怀家国,是我等的榜样,来日与曹贼对战,公子就是我十万大军的明镜,必当为家国战,为将军战,为公子战,纵然身死,在所不惜。” “行军路途艰险,或颠簸或阴雨,不利于养伤,公子还是留待家中,一来好恢复身体,二来守住邺城,好叫前线的人没后顾之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公子养好了,再去与我们会合便是。” 袁绍也说:“我子嗣缘薄,就两个儿子,你弟弟尚在襁褓,所有期许均系在你一人之身,万不能有闪失,这次与曹刘一战,你就别去了。” 袁熙却道:“为人子的不能替父解忧,纵然喘着气,又有什么意思?请父亲务必叫人扎个筏子,抬我出征。” 甄宓给袁熙使着眼色,叫他不要演的太过,这时幻儿一头闯进来,双膝往地上一扣,嚎啕大哭:“公子怎么伤成这样?可不能随军打仗了,万一叫谁给颠着了碰着了,叫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活?请将军体恤,瞧在我为袁家辛苦怀胎的份上,饶了公子这回吧,您手下精兵良将那么多,谁去不是去?干嘛非得叫自家人冒这个风险?” 袁熙心想幻儿美则美矣,可惜不是个哑巴。 袁绍后悔没听爱妾的话,早早剁了这个傻瓜,他喝止她,避免幻儿还要说出其他动摇军心的话,“无知妇人!城门外等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