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麦香和咖啡香扑鼻而来。 他从伊斯坦布尔转机,中转仓促休息6个小时,又飞了十几个小时,此时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 他又转过头,手指支着额角,看人行道一侧。花店外,司机正打电话联系花店老板。 花店名不起眼,玻璃门上贴着白色花体的“Alika”。 将命运交给花香。 他单薄的眼皮微阖,稍事休息。 回国一落地他便接到母亲电话,让他来花店先取一束花。 明天是海云的79岁生辰。她喜欢花,还颇为挑剔,俗的花卉她不喜欢,喜欢些意境高远的。母亲让他带束花回去送给海云,宽宽她思念之情。 门开的响动和细碎的交谈声传入他耳内。他薄薄的眼皮抬了下,向外看去,花店门开了,司机正跟随老板向店内走去。 那是个女老板,黑发用抓夹盘起,穿着一件无袖杏色上衣和黑色长裙,脖颈修长,领着司机逐渐消失在二楼楼梯处。 他开了车门,走下车。 强光刺眼,他戴上了墨镜。 花店门已经合上了,门口处挂着“休息中”的牌子。 他仰头向上看了看。三层的小洋楼,下面两层是花店,最上方是一家猫咖。 “Alika。”他抵在舌尖,又轻轻念了一遍。 二楼,手作室。 杜成霜和她说过这两天会有顾客来取花篮,用作祝寿的。花已经醒好了,如果今天顾宥缦在店里碰见来取花的,就把花篮做了。 提前插好的花放久了成相不好,会员定制的都是现做的。 她拉了条椅子让对方稍等。取出带花泥的褐色藤编花篮,将海棠,松枝,柏枝,望鹤兰,大丽花等逐一修剪,先定点在边缘做框架,逐层加花做宽。 见她神情沉静,动作慢条斯理,司机有些着急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到老板已经下了车,正倚在车门外等。 他催促道:“小姐,可以再快一点吗?” 顾宥缦说着“好的”,这样应着,手上的动作依然不徐不疾。 “咔擦”一声响,枝干剪去一半。 插花怎么能急呢,心急了手就容易偏离,结构不对,那就做坏了。顾客是上帝,没必要和顾客理论,只需要告诉他们,好的,我在快了。 半个多小时后,花篮制好了。顾宥缦拿喷壶给花泥中间注了点水,只和对方说了下简单的保养方法——这样的豪门大户一般都有花匠照顾,她按流程提几句,将司机送出了门。 玻璃门外,长相清俊的青年姿态松弛地站在车旁。 他身着双排咖色春季大衣,内搭却是一件黑色T恤,下颌线硬朗,唇色偏深,戴着墨镜,风吹乱的碎发松散。 司机拎着花篮走出去,俯身道:“不好意思老板,让你久等了。” 顾宥缦感觉他墨镜下的目光正若有所思地打量在她身上,已经习以为常,她微笑,礼貌而疏离。男人嘴角同样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朝她稍一颔首,与司机道:“回家。” 司机将花篮放进后备箱,绕回驾驶室。 男人坐回车内,抬手时袖口下露出纯黑的腕表,理查德米勒经典款黑陶瓷,市价两百多万。 鹿海市最不缺有钱人,市场拎着皱巴巴塑料袋的老人都可能千万身价。 这儿通货膨胀居全国首位,首屈一指的富翁们身价或许要以兆为单位? 看见车开走了。她稍松一口气,转身回了二楼。 —— 车停在庄园内,周惟深拎下花篮,大步走进高於十几层的豪宅。 佣人们正紧锣密鼓布置着明日的宴会场。大寿过九不过十。海云马上要奔八十了,这是件喜事,散在全球各地的这一支周家人都要回来给老太太庆寿。 不过老太太忌讳旁人说她年纪大,无论什么身份,一概称她“海云”。 见着周惟深回来,佣人们高兴起来,纷纷喊着:“大少爷!” “海云呢?”他问。 “海云在楼上和婉秀太太还有明嘉小姐在打牌。” “我母亲呢?”他问。 佣人有些支吾。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没人敢说。 周惟深脸色微沉,“有话直说。” “海云想给大太太认个义女,大太太不同意,午饭时候俩人争了几句,大太太没吃完饭就放了筷子回房间,现在还没出来。” 不待他再问,佣人自觉补充道:“先生一早去了酒庄,说要晚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