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品干干净净，货是堆了几年的？”齐邵按着车门的手上青筋暴起，“退不了？” “烦不烦，就你们要那点，我至于搞这些？真看得起自己。” “你…” 齐邵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别给我扯什么抽纱绣，我网上搜了，好家伙，我妈80了，都不用那玩意。现在复古风飘得再狠，也飘不到你们那去，省省吧。” “谁他妈走复古风了？这是非遗你懂吗，知道非遗哪两个字吗？知道非遗传承是什么意思吗？土老帽…玩你的牌去吧，祝你被人举报，把自己送进去。” 没骂完，电话被挂断。 羽澜拍拍他肩膀，宽慰：“别生气。” 她声音虽清冷，但整个人气质沉稳镇定，好像所遇坎坷都不是能入眼的小问题。 最能安抚人心。 “这人什么态度。” 齐邵一拳锤向包裹，拉下脸来，“怎么办呢。” 羽澜抬手扶了下晃动的包裹，淡声吩咐：“再选厂家，这批留下。” 齐邵垂头丧气：“再选还来得及吗？” “这批货花样简单，光泽感要求不高，先用着。” 齐邵嘴唇合拢，双臂交叉在胸前，撑着脸不去看包裹，脚尖虚点在地面，嘟囔：“点真背。” 羽澜又劝几句，转身回平房，表情没被厂家几句话影响。 她心里清楚，抽纱绣适用范围其实不算狭窄，只是没能突破创新，审美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式，不与时俱进，人家不看好也是情理之中。 走近门前，锈斑的锁头吸引她注意，猛然想起3号库房的香水味，会不会… “羽总，您看这样行吗？” 一个女工见她站在门口，拿了抽完纱的绣布过来。 羽澜回神，定睛看过去，图形已有雏形。 “边缘部分紧一紧，不然成品会皱。” “欸！”屋子出了一件半成品，一时士气大涨。 只有羽澜眸色深处藏一点不安。 那阵香水味，她至今想不起来在哪闻到过。 念头困扰她多日后，终于和唐棠提及。 唐棠只道她草木皆兵。 市里仓库有限，没地放了只能往郊区放，有女人香水味不算奇怪，她俩不也去过。 羽澜没再吱声，只能安抚不安的内心，是她这阵子太忙，神经紧绷导致的。 然而越是想放下，心绪便越不宁。 在交货前期，这股不安达到顶峰。 “太棒了，明天交货！” 唐棠伸了个懒腰，歪头看里屋办公室。 齐邵从工位抬头，笑道：“摩拳擦掌！就等着他们收到货的反应了，打包之前我溜进去看了一眼。太好看了吧，完全不像刺绣，绣出来的东西凸浮镂空，像是先雕出来，然后又黏上线，把他们连在一起。” 唐棠啐他，“呸，蠢！黏上的东西随时都会掉，咱们这是一针一线用手绣出来的！” 说到一半，她转头朝最角落的工位喊，“妍妍，羽总上次说的季度奖金算了吗？这个月发给她们，别忘记。” 妍妍高高举手，“发了发了，她们一个个开心的不得了，都说之前一个月从来没拿到过这些钱。” “哈哈哈，等咱们把产品打出去，保证她们以后每个月只多不少！” 齐邵接话，“那咱们羽总就等着出钱吧。这种设计真是头一次见，我上次见到镂空刺绣，还是我奶活着的时候，家里盖老式电视机的那种布，土的不行。” 唐棠满眼自豪，“也就外面那群人不识货，张嘴闭嘴过时，等这批货有反馈了，我非得一个一个过去打他们脸！” “对了，一开始那批货的厂家你还有微信没。” 那天和厂家的通话她没听到，后来还是齐邵提起，成分夸张些，说的也是事实。 唐棠跑去找羽澜，说什么都要告知尚奕辰，被羽澜勒令不准，白白受一口气，总算有出口气的机会了。 齐邵举举手机，给了个放心的眼神，“知道你想啥，我还特意发了个仅他可见的朋友圈，这工艺，他能见过？” “哎哎，等他找你的时候，一定要出口气啊！” “到时候把手机给你，你跟他聊。” 妍妍报完报表，捶捶后腰，也加入白日梦大队，“用手机聊？不让他跪着聊都是咱们羽总大度。” “妍妍，让你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