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刚的代理人,您是张万富的代理人吗?” 刘刚就是股东之一,也是王兰口中的阿刚,请了博川所的宋楚宁代理这个案子。不过打电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孩,显然不可能是宋律师本人,多半是助理。 “什么事。” “是这样,裁定书您应该也收到了,估计您这边还打算继续起诉,我们想商量下能不能和解,这样大家都省事。” “和解?”袁云冷笑,“你们不是主张已经实缴出资了么,怎么还想着要和解。” “出资这方面我们是没问题的,只是当事人觉得张万富家庭确实困难,愿意出于人道主义给一些补助。” 对方说话虽然客气,但字里行间都是高高在上,令人不爽。 袁云倒是想怼回去,不过当事人的利益高于她的个人心情,只能捏着鼻子按下来:“你们这边什么方案?” “您愿意沟通就太好了,这样,您看方便来我们律所一趟吗,我们可以当面沟通。” · · 博川律师事务所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特意租了超高的楼层,站在窗边即可俯视车水马龙,仿佛肉体凡胎也能踩上云霄。 博川所是以刑事起家的,刑事部门在所里举足轻重,相对的,近几年扶持起来的民商部门就有些不尴不尬。 连办公区域都争不过刑事的,抢不到向阳临窗的好去处,只能坐在光线不太好的背阴处。 “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去窗边坐坐啊。”王媛媛暗暗感慨。 “有工位都算不错的,”隔壁桌的同事劝她,“多少人想坐都没有呢。” 博川所工位是要收钱的,而且收得很高,底层律师根本承担不起。 “也有人塞给他都不想要,”王媛媛随口就说,“等白律师走了,他那间办公室是不是空出来了,不知道谁会搬进去,我算过了,风水特别好。” 同事马上捅了她一下,示意慎言慎行。 王媛媛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放肆起来:“人都要转所了,还说不得,话说白律师为什么要走啊,他不是主任一手带出来的嘛,怎么说走就走,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惹。” “大佬的事情少掺和。”同事扭过头,不想在危险的话题边缘横跳。 见没人陪聊,王媛媛只能无所事事地翻看卷宗,她心不在焉,根本没看进去,纯粹是制造噪音。 同事无情吐槽:“你今天很闲?” “也不闲,在等人呢。” “谁?” “外所的律师,叫她来掰头……谈和解。” “那你不该好好准备么,小心等下掉链子。” “掉不了掉不了,简单得很,”王媛媛朝自家老板的办公室瞥了一眼,确定门关得严严实实后,不死心地拉着同事说小话,“我感觉我老板想开拓新业务。” “那不是挺好的嘛,坐吃山空,传统民事业务越来越卷,能转型谁不想转。” “但他貌似看准了执行。”王媛媛惊恐。 “所以呢?” “我不想做执行啊啊啊啊。” “执行确实不好做,但执行是蓝海,机会多,不挺好的嘛。” “机会再多也是老板的,跟我这个打工仔有什么关系,但苦却要我来苦。” “……” 在王媛媛的哀愁中,前台发来消息,提醒预约的客人已经到会客室,请王媛媛尽快出来接待。 王媛媛只能收起破碎的心情,假装精神抖擞地去迎接袁云。 她刚刚起身,一直紧闭的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吓得她一个哆嗦,以为自己摸鱼被老板发现。 宋楚宁推开一丝门缝,找到王媛媛,勾了勾手指把人叫进了办公室。 王媛媛心惊胆战地滑了进去。 “袁云到了是吧。”宋楚宁问。 王媛媛连连点头:“是的,宋律。” “这个袁云我也听说过,没上过正经的法学院,野路子出身,很会来事,就喜欢玩不得台面的手段……估计她要狮子大开口,你先震一震她,让她知道没诚意的漫天要价行不通。” “好的。”王媛媛一口应下,转念一想又说:“其实没必要和解不是吗,我们证据很充分,她基本没赢的可能。” 宋楚宁点头:“我也不想和解,但刘总强烈要求,只能照办……这是刘总交给我们的第一个案子,一定给它做好……他自己虽然也就那样,但关键是他身后资源很多,搞好关系,以后案子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