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叶璐嚷嚷,翻来覆去看裁定书上的内容,“他们请了律师,还是博川所的!宋楚宁律师,云姐你认识吗?” 袁云熟练地给自己磨着咖啡,荆芥所唯一称得上员工福利的就是免费的咖啡。 “不认识,听说过。”袁云说。 “怎么样,厉不厉害这位。”叶璐揪心。 “听说还可以,但没对过庭。” 对方是博川所民事领域的中流砥柱,虽然博川以刑辩起家,但近几年民商部门也逐渐发展了起来,吸引了不少厉害的律师,宋楚宁就是其中之一。 “那可不止,”梁红斌端着茶杯神出鬼没,笑嘻嘻凑了过来,“我跟小宋律师交流过,这位科班出身,民诉法硕士,导师还是学界大牛,他自己理论也相当精湛,出道没几年就做了博川所的合伙人,年轻有为,我挺看好的。” “仿佛是小说男主的配置。”叶璐露出猫猫震惊的表情,“又是后悔当年没好好读书的一天。” 梁红斌拿起裁定书:“我看看对方的证据是什么……资产评估报告,这可难搞了,小袁律师准备怎么办呢。” “这个证据很难推翻吗?”叶璐问。 “哦,倒不是这个原因。” “这个证据很暧昧,”袁云解释,“报告评的是实物,股东主张他们以购买设备的形式完成了出资,但章程约定的出资形式的货币。” “出资形式跟章程约定不符,所以这个出资无效?”叶璐试图推理。 “小叶同学,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强人所难了吗。”梁红斌扶额,“很多人开公司其实不懂公司法,对他们而言,拿钱给公司买设备、把钱直接转到公账上是没有区别的,而且他们还作价评估了的。”梁红斌开麦。 “你要知道实务不是一笔一划扣法条,要想想很多小公司的章程其实是代办给的模板,内容股东可能看都没看过。” “但章程明明约定的是货币出资,不是实物出资。”叶璐委委屈屈。 “所以司法实践存在分歧,没拿到判决之前谁也说不准。”袁云头疼,“现在为难的是诉讼费。” 执行异议没成功,她们不得不考虑继续提起执行异议之诉,但起诉一定会产生诉讼费,而对于王兰的家庭来说,几千块的诉讼费都相当要命。 如果胜算高,当然值得王兰凑钱搏一搏,可现在还真不好说。 · 袁云把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王兰夫妇,让他们考虑是否要继续起诉,她自己又艰难地挤了半天出来,准备不讲武德地偷袭一下外婆。 外婆说的那个义工让她深感怀疑,她有打电话问过社区,社区信誓旦旦说确实是律师,出于大爱无疆最近经常来社区关爱老年人。 挂了电话,袁云反而更加不放心,这样的人或许存在,但绝对不会出现在她周围。 社区下午有活动,一众老人聚在棋牌室下棋打牌,对棋牌没兴趣的就在旁边闲聊做点收工,看起来惬意得很,袁春芳正在牌桌上激情输出,没注意到袁云的到来。 袁云悄咪咪用眼神搜寻了一圈,放眼望去都是老头老太,仿佛没个六十岁不得入内似的,根本没有年轻人的身影。 袁云不动声色地溜进去,挨着个老太太坐下,压低声音问:“不是说最近有个义工吗,他今天不在?” “啊?你说什么?”老太太耳背,只见袁云鬼鬼祟祟,嘴唇张合,愣是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不由得大声问了出来,引得周围老头老太纷纷看了过来。 袁云恨不得钻进地里,还好外婆一门心思在牌桌上,一个眼神都分不过来。 旁边的老头听了个大概,也扯着嗓子喊:“义工已经走了!” “走了?”袁云看表,这才三点,不是说会陪到三点半么。 “人今天有事,前脚刚走的。”老头噼里啪啦就往外倒,“你现在出去说不定还能追到。” 追人未免过于可疑,她当然不可能这样做,袁云只能暗暗咬牙,好不容易腾出来的时间,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袁云悻悻离开。 知道自己待不久,袁云把车停在了露天的临时车位上,省得钻一趟地下。 她把自己扔进车里,翻出待办事项,寻思着能不能抓紧办两件事。 正想着,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个陌生号码。 做了律师之后,不管天南地北的陌生号码袁云都会接,这次也不例外。 “请问是张万富吗?”对面是道相当年轻的声音。 “你谁?”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