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院中的栀子开得甚好,夜风送来馥郁花香,飘散在空中,沁人心脾。 沈湘雪才准备回到房中歇息,便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硬是将她拽到了墙角。 她陡然抬眸,却见面前之人竟是花青。 花青顶着一张质疑的脸,挑着眉毛道:“湘雪,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莫非,是她身份一事暴露? 沈湘雪语气诚恳,“可是出了何事?” “哝,”花青指了指一旁长凳上的布包,“今天有人从府外,把这个送来,说是给你的。我有些好奇,便打开瞧了一眼。” 沈湘雪自知自己在上京并无相识熟人,也不会有人赠予她东西。 不容多想,沈湘雪连忙上前拆解包裹,里头果然是两套新制的衣裳,一套淡绿色长裙,袖口绣着牡丹,还用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另外一件翠烟衫则更是精美,织锦纹的一排碧蓝色海水波纹,想来穿上身定是举止仪态袅娜身姿。 更是从她多年的耳濡目染可以辨得出,这两套衣裙的料子还都是近两年达官贵人家的女眷最喜的滚云细纱,质地绵软轻盈,夏日穿上身好似袭着凉风,不过都价格不菲。 这么精细且昂贵的衣裙,别说是她是否有钱买得起,便是有钱,她若是日日继续操劳从事着府上最琐碎且粗重的活,这料子根本就是不耐穿,随便举手投足都易造成撕裂。 沈湘雪重新把衣裙塞了回去,垂着眼道,“这不是我的。” 花青更多的还是疑惑,“不可能啊,怎么可能送错呢,难不成府上还有第二个你吗?” 这话也是沈湘雪想问的,可是如今根本找不到人,也没有办法继续追问下去。 可国公府在京城中何许人会孤陋寡闻的? 花青想着这衣裳定当不会送错,要么便是沈湘雪私底下拿了银钱亲自去选的衣裳,要么便是有人给她买的。 可放在她一介婢女身上,无论哪一种掀起风浪,都会影响到她。 “倘若当真不是你的,如今也找不到人,不妨报官问问?”花青心中已然有了回答。 倘若报官,此事惊动的人自然不少,保不齐还会将她牵扯进去。 “一件小事罢了,怎能随意动用人力,惊动官差?还是不用了。” 沈湘雪将衣裙外裹着的布缠紧,不露出里头半点料子,垂眸道:“可能是哪家的小厮报错府了吧。如今收了也就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且收着便好,若是来日有人上前认领再交还便是。” 怎么可能会有人认领。 花青心中不禁哂笑,定然便是她的,只不过她不敢将事闹大罢了。 她先前已然细细比对过衣裙,制的长度大小与沈湘雪的身量相差无二,不是她又能是谁? 见她这般逃避处理,花青虽是表面上应和着,但心中却是疑虑横生。 “也罢,想来应当是如此,是我太过一惊一乍了。”花青嘴角扯出一抹赔笑。 * 入夜。 这几日府上听闻要来远客,沈湘雪原本调遣到芳远院后便鲜少能和腊月相见,偏偏腊月近来调去了打扫干净的厢房,添置物件,白日里忙得不见人影。 也只有夜里闲下后才有时间和沈湘雪在花园的小亭前闲坐交谈。 腊月将双手磨出的水泡递到她跟前,委屈巴巴地展示着:“阿雪姐,你瞧,才两日呢,我的手便成了这般。” 沈湘雪将一旁的灯盏挪得进了些,果真瞧清了她掌心的斑斑点点。 “怎么这么严重,”沈湘雪顿了顿,“你房里可有药?” 腊月撇撇嘴,“没事啦,我回去再上药。” 见腊月莫不挂怀地缩回了手,沈湘雪启唇道:“是何人来府上,你们须得这般忙碌?” 这几日她虽是不曾有所打听,但也随处可见府上的仆从忙前顾后,朝浅月居方向去。 腊月唉声叹气,似有埋怨,“是谷家的一对兄妹,几年前双亲俱亡,今年年初家田房产又被亲戚占去,她们姐弟两个无依,上个月写了书信来,说是弟弟科考在即,想在我们府上小住上一阵,夫人也允了,便接了她们来自己的住所。” 原是这般。 到底也同是可怜之人,想来寄人篱下的滋味也不好受,尤其是家中遭受这般变故。 沈湘雪还未开口,腊月却愤愤道:“你都不知道,我白天听着其他人一边打扫一边抱怨呢,你可知晓,那谷家表小姐,原先和世子是有定下亲事的!” 似乎曾听腊月提及过,沈湘雪追问一句,“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