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能让孩子这般喜欢可亲的,本性应当也甚好。 这便足够了。 他又何必庸人自扰去猜忌? 沈湘雪这次倒是很快便离开了凌烟堂,想着今日虽是弄巧成拙,但最后的进展却是异常顺利,心中总是觉得来得过于侥幸。 按理来说,自己在世子跟前也见了几次,虽说大致次次都让他生疑,但却从未责罚过她,连一句骂声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的话术说得那般天衣无缝,让他无从察觉所致? 沈湘雪行至一半,步子也逐渐慢了下来。 她仍旧不知,为何适才世子并不叫醒她,而是让自己在他榻上还躺了一阵? 会这般平易近人么?可这和腊月打听来的事迹却是相悖。 沈湘雪一时分心,也未曾注意到在她身后唤了她几声的女子。 待花青姑娘追上前,站着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她才恍然抬眸。 花青也是芳远院中的婢女,原先便是服侍三小姐的,只不过后来沈湘雪来了之后,她在三小姐身旁待得也少了些。 她看着沈湘雪心事重重从外赶回,忍不住道:“阿雪,你是适才去了何处?没有陪在三小姐身边吗?” 她看着沈湘雪略带凌乱的发丝,提醒道:“哎,你的耳铛怎么少了一只?” 心中不免怀疑她是去了何处。 想来是适才掉在凌烟堂了,沈湘雪指尖触了一下耳尖便缩回,顿了顿,“可能是掉在路上了,我到时候再找找,找不到便算了。” 其实倘若当真丢在了凌烟堂也无事,她不会再为了一只耳铛回去了,如今这样已然很好。 “三小姐还在等着我,”沈湘雪垂眸看着手中的竹蜻蜓,“我便先行一步了。” 花青还未应好,就见沈湘雪似是在回避什么问题一般从她身侧掠过,转眸便离了她视野。 徒留她一人站在原地。 随后,她低眉沉吟,想着沈湘雪究竟去了何处,为何这般慌乱?平日里她最是注重仪态,今晨见她出门还不是穿着这件衣裳,为何忽然就换了一套,就连耳铛丢了一只竟也未曾察觉。 她暗暗揣度着,心中忽然生了些不大好的念头。 * 待沈湘雪回到芳远院时,已然不知过去了多久。 她才迈入院中,便见裴绵绵像霜打过的柿子一般郁郁寡欢,在门口石阶上坐着,小小的人儿,竟也会垂头深思。 一旁的春秀推了推坐着的小主子,“小姐快看,湘雪回来了。” “咦!”裴绵绵抬起头,立刻提着裙摆飞速跃下去,嘴里还在笑嘻嘻喊着,“皎皎姐姐!” 沈湘雪虽来的时日不长,但到底也是真心喜欢眼前这个小女娃,不仅生得可爱,也肯和她亲近。 若不是小女孩执意想探知自己的小字,她想,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听见有人还会这般唤她了。 手中的竹蜻蜓再次递到裴绵绵面前,沈湘雪稍稍弯身,浅浅笑道:“三小姐,这个竹蜻蜓我还给您。” 裴绵绵却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扬起得意的小脸,“皎皎姐姐,这是我送给你的,我特地让大哥哥给你的。” “三小姐她去了凌烟堂?”沈湘雪蹙眉,看向一旁的春秀。 春秀叹口气,“见你一直没回来,我实在是拉不住。” 沈湘雪稍低着眼,她原本是以为最多传个人来凌烟堂送个东西,想不到小姑娘自己跑去的。 瞧着裴千衡大概不像是喜欢孩子的人,虽说是家中妹妹,不过想来莫名让她上门搅和一番,原因竟是因为一个婢女。应当是不愉快的吧? 沈湘雪上前轻声:“那世子……可有指责小姐的不是?” 春秀看向她,一本正经道:“说起来奇怪呢,以前世子最不喜欢看见三小姐在他眼前晃荡的,小姐还被世子训哭过的,只不过小孩子不记仇今日又去了。可世子今日倒是没说什么。” 这的确是怪事。 裴绵绵自然听不清两个姐姐在说些什么,随后又拉着沈湘雪的一根指尖,摇着头道:“皎皎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沈湘雪骤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双手轻搭在裴绵绵的两肩,眸光微动。 她自然是不会一直留在府上,亦或是留在上京。 春秀甚少听见小姑娘也有这么多的烦恼,连忙蹲在小主子跟前,跟着缓释着气氛,“小姐怎么这么问,我们当然会一直在府里的呀。” 看着这般天真的孩子,沈湘雪到底心中有些难过,旋即仍旧继续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