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 她清楚地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无论如何,自己总是不该再出任何错处,世子是决计不该有所牵扯,且需远离的人。 不过,大概今夜自己替他换药包扎过后,自己和他日后便可相安无事,过往一笔勾销。 虽说在国公府可暂时荫蔽,但只要自己留在上京一日,便有一日的危险。 沈湘雪将纱布打上结扣,忐忑道:“世子适才说,奴婢替世子处理包扎伤口,世子便将过往一笔勾销,可是如此?” 裴千衡目光投向他处,默了默,“不错。” 这个条件实在的太过轻巧,而裴千衡答复得亦是爽直,反倒是让沈湘雪觉得事情大抵不会这般简单。 沈湘雪连忙起身,不敢继续这般挨着和他对视,眼睫颤动,“奴婢斗胆请问世子,世子是何时受的伤?又为何不请郎中来及时医治,反倒……指明奴婢呢?” 事情可以发展得简单,却不能这般没有条理。 裴千衡脸上倒是未曾显露出讶然之色,指腹来回摩挲着,顿了顿,“你认为,我因何事受伤?” 这自然不好揣测,沈湘雪面上踌躇良久,终究不知如何应答。 适才在她替裴千衡上药之时,自己还曾无意之中瞥见他的其他位置,有几道早就结痂的疤痕,倒是不如这次的伤口来得狭长。 腊月原先便提起过世子的种种劣迹行径,若是遇上些仇家,想着掩人耳目,不被旁人得知,以维护国公府的声望,倒也是有这种可能。 只不过,事到如今,沈湘雪也并不知晓裴千衡为何要隐瞒此事,又何必多此一举。 沈湘雪面色有些惘然,“奴婢愚钝。只不过,奴婢入府当日,双膝不甚受伤。血流不止,血肉溃烂,整整高烧昏了三日才恢复了意识,虽是后来得以痊愈,但如今髌骨处仍时常作痛。” 她在府上得以捡回一条性命,已然是万幸,自然崔管事也不会多费心请郎中替她治愈腿上落下的隐患,将人救活即可。 沈湘雪仍旧记得,当时自己褪去喜袍,却仍旧被那群人抓住时的绝望。 众人大概是见她蓬头垢面,瞧不出什么姿色,又执意逃遁,便捆制住她的手足,弄伤了她的双膝,便随意将她打发去了。 往事如烟,如今想起也只觉不过轻描淡写,再也追忆不起那时的心境了。 “只是世子身份尊贵,伤势迟迟未愈,想来也是未曾精心料理所致,无论出于何事不便声张,身子总是自己的,若是任凭伤势这般反复,许是日后还会落下隐疾。” 满室寂静,裴千衡睫羽轻颤,视线缓缓落在她的身上。 裴千衡看着沈湘雪的神态,心底的平静逐渐又泛起涟漪。 裴千衡朝前走了两步,与她错开些距离,冷白的唇色抿出一抹淡红,语气沉沉。 “夜已深,你既是夜里识物不清,便退下吧,让程朔送你回清秋院。” * 清秋院中的婢女大多两两居于一间,而沈湘雪和腊月的那间恰巧位于最边上,因此回去并不会惊扰到太多人。 更何况,沈湘雪早就双眸略显疲惫,也料想旁人此刻也都该歇息下了。 房中烛火未熄,是适才沈湘雪见腊月熟睡,特地留下的一盏小灯。 她推门而入,却见腊月早就在边上静静等候着自己。 沈湘雪心口猛然跳动起来,却又很快调整好情绪,噤声道:“你不是睡下了么,怎么会在门口?” 腊月见沈湘雪继续朝内走去,连忙摊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继续道:“阿雪姐,你不准进去!” 沈湘雪在腊月脸上瞧不出半分困倦之意,现在才回想起来,平日腊月睡得较晚,今夜怎会一沾枕头便睡熟,自己唤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想来便是腊月故意装睡,实则等到沈湘雪离房之后,便在门口静候着她回房,随后好生逼问一番。 沈湘雪也只得继续道:“怎么了?不早了,我们先休息罢。” 腊月双手抱胸,浑然一副满不在意的姿态,倨傲道:“阿雪姐,今夜,可一点也不热哦……” 她眉心蹙紧,“你快说,你三更半夜的,去了哪里?” 小丫头到底还是幼稚,事事好奇。许多时候,沈湘雪也都是迁就着她,她想问什么问题,自己都会耐心讲解。 只不过,今夜去凌烟堂一事,定不能告诉她。 且不说腊月自己惧怕世子,便是她那口无遮拦的心性,怕是日后得罪了世子,便有些麻烦。 再者,腊月同样担心自己的安危,上次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