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吧?” 寻常人自然是不会在自己房中做出这般有损私德之事。 但,他是世子。 尤其是,原先他的那些传闻…… 倒也未尝不可。 “别怕,”沈湘雪面上强忍镇静,转身劝慰道,“若是当真杀人,世子又岂会留下蛛丝马迹?兴许只是我判断有误。” 只不过,很快沈湘雪又想起昨夜一事。 崔管事当时是在隐瞒些什么事,为何忽然招了那么多人入府,府上原先的老人却是鲜少在府上见到。 他们,又都去了何处? 是否当真与世子有关? 两人尚在房中不敢妄动,只见里间传来渐起的跫音。 两人朝身后不远处的净室方向巡去。 从净室中走出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长眉微挑,棱角分明,气质凌然,狭长双目疏离不可逼视。 眸中傲慢嘲弄仿佛与生俱来,给人一种不可直视的疏离。 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裴千衡身上穿着一件松垮的锦白色中衣,显出一段清晰的锁骨,周身还氤氲着带出净室的水汽。 而沈湘雪的眸光则专注在他的手上。 只见他右手搭着一方汗巾,玉濯般的指腹上还沾着淡淡的血痕。 好整以暇地擦拭着,丝毫未见慌乱。 沈湘雪缓缓敛眸,只得将头埋得低些,好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如今实处夏日,伤口并不容易愈合,她髌骨处的伤口也是日日换药,反复清理。 那股血的气息,这些时日,她比任何人都要敏锐。 不会有假。 眼下气味更是浓郁了些。 腊月连忙噤声,生怕多说一个字也是错。 也不知适才说世子杀人的那句话是否被他听见。 “何事?” 他的声音泠泠响起,犹如切冰碎玉。 沈湘雪垂眸,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世子……” 她思虑了一下措辞,“奴婢们奉命来送早膳,听闻世子近来食欲不振,因此小厨房今日做的都是些清淡的菜品。” 昨日她参考前些日子其他人送膳的情况,世子所食甚少,想来是夏日暑热,心中郁结所致,因此特地嘱咐了府上的厨子单独备菜。 所幸娘亲行医,她还懂些医理。 见裴千衡未再开口,沈湘雪连忙将食盒提至桌前,启开食盒顶盖依次摆好。 腊月仍旧杵在原地,听着身旁沈湘雪极轻的动静,不敢大口喘气。 直到布菜完毕,沈湘雪才转身,语气轻缓:“世子,清炒莴笋、酱汁蕈菇、鲜虾蒸包……这几道菜都甚是清淡,不妨现在——” “下去。” 裴千衡声中携雪,语气不善。 一旁的腊月早已吓得浑身发颤,磕磕绊绊地应了几声是,连忙行至桌前,准备撤下。 “可说要撤菜?” 腊月险些砸了手中握着的汤匙,乍然一惊。 沈湘雪深谙是腊月言行错意,连忙盈盈行礼,“世子恕罪,奴婢们这就退下。” 虽说有些波折,但左右不过是训斥几声,还不算太差。 腊月也跟着福身,示意告退。 总算是有惊无险。 两人离了房,在不远处的长廊下等着世子用膳。 听闻世子不喜旁人在一旁候着,这些时日的多数婢女也是如此。 沈湘雪脑海中仍旧挥散不去适才裴千衡指腹染血的画面,直到腊月轻唤了她好几声,才抬眸回神,“何事?” 腊月拧着眉头,一脸委屈。 “我、我刚刚看见世子手上有血呢……” 她自然也注意到。 “阿雪姐姐,你说世子会不会听见我在他背后说他的坏话啊,他刚才的眼神,简直要把人吃了一般,怎么办啊……” 这些时日,沈湘雪也瞧出腊月心思过于单纯,说话又是直来直往,安排此差事给她,着实是让她吃力。 和原先在江家一样,沈湘雪需得看着祖母、婶娘的脸色,不敢有半点怠慢,这么多年亦是未曾出半点差错。 而如今,她只想在府上暂避一阵,待找她的人悉数放弃,日后再赎身离开此处。 眼下,就必须要安稳地活下去,才有希望日后顺利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