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累着马了？”
宫悯笑了声，踩着马镫干脆利落;上了马，抱住了他;腰，燕昭翎绷了一下，又放松了下来。
分发药时，燕昭翎便坐在马上巡逻似;溜达，他所到之处，都没人敢大声说话，秩序都井然有条，等宫悯完了事儿，他便又和他回去，跟闲着没事干似;。
除却治病一事，城中还有许多后事需要处理，这座城也开始恢复着原本;样貌，七月;天气闷热，白日里在屋里都能热出一身;汗。
当地民风淳朴，临到他们离开前两日，正巧赶上七月七，城中办了一场送瘟神;典礼，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入夜也好生热闹，围着篝火办了场宴，为他们一行人践行。
夜里;风也就比白天凉快上那么一点点，宫悯坐得离那篝火远远;席上，正喝着酒，听到有人叫了声“宫大夫”，抬头一看，又是前些日子;那位女子。
她是知州家中;千金，之前染了病，脸都快毁了，已是一心寻死，人若是一心向死，那便也就命不久矣了，看到她灰败;眼神时，宫悯当时便想起了燕昭翎，人总该有个生还;盼头。
燕昭翎和宫悯没坐在一块儿，他坐在上首;位置，知州来给他敬酒，他越过知州;肩膀，看到了宫悯同女子说了几句话，烛火映在他们脸上，还颇有郎才女貌之相。
探花郎不好当，既要文又要皮相，宫悯骨相俊俏风流，当年在京城也是许多千金小姐心底;如意郎君，他身上半点都没有某些断袖;胭脂水粉气，招桃花招得厉害。
两人说了几句话，女子离开了，没过多久，宫悯也放下了杯子，从席间退去，燕昭翎仰头喝下了杯中;酒，眸中神色晦涩难辨。
“啪”——他喝了知州敬;酒，把杯子放在桌上，拂袖起了身，道了声慢用，身体不适，先行离去。
他病容都写在脸上了，倦容满面，皮肤白得跟张纸似;。他转头离去，没叫人跟着。
一名端着菜上桌;小厮跑过，被他叫住。
宫悯喝酒喝得多了，来茅房放了水，出来打水洗了洗手，这处要安静不少，他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燕昭翎，那一身黑压压;气场，唬人得很。
宫悯：“王爷也来这儿舒坦舒坦？”
燕昭翎在他面前停住，扫了他一眼，又往院子门内看了眼，没见到那女子。
“找什么呢？”宫悯从他眼前冒出来，挡住了他视线。
燕昭翎不答反问他在这儿做什么，宫悯道喝多了，来放放风，“王爷呢？”
“随便走走。”
“还回去么？”宫悯道，“不回去;话，要不要去我那？我那有一壶上好;酒，还没开。”
他眸中带着些许惺忪，桃花眼比天上;星辰还要璀璨。
这么晚了，邀他单独相处，脑子里能有什么事儿。
他们男人不都这样，喝点小酒，再趁醉耍耍流氓。
亭中挂着灯笼，清透;酒水在杯中满上，宫悯拎着杯子，和他碰了一下：“街尾那家牛肉饼味道不错，王爷想尝尝鲜，明日你我一道去便是。”
“你和谁去吃了？”燕昭翎端着酒杯抿了下杯沿。
宫悯端着酒，在长椅上坐下，靠着柱子，曲着腿道：“没去吃过，旁人告诉我;。”
燕昭翎：“姑娘？”
宫悯笑了声，伸出手道：“给我倒杯酒。”
燕昭翎拎着酒壶走到他跟前，给他倒上酒，在他旁边坐下，宫悯便没骨头似;倚了过来：“王爷当真是敏锐。”
“……你可还记得你和我说过，莫要以貌取人。”
“是有此事。”
“不要见人生;好看，便不设防。”他道，“不是所有人都贪图身外之物，有些人还会图你美色。”
那女子之意，燕昭翎一眼就能看透，偏生宫悯像个木驴似;，还跟人相谈甚欢。
“嗯……”宫悯沉吟片刻，侧过脸，下巴搭在了燕昭翎肩头，“王爷贪图我美色？”
燕昭翎：“……”
他偏过头。
宫悯望进他眼底，燕昭翎还是和她不一样，再见时;燕昭翎眼底更像是看不到尽头;一口枯井，他在等那油尽灯枯时，而到如今，燕昭翎;那双眸子里又多了别;东西。
他忽而明白过来，先前那会燕昭翎在找什么。
宫悯低低笑着问：“王爷觉着我好看？”
燕昭翎：“……”
也是他想岔了，宫悯这一心扑在了他身上，眼里又哪还装得下别人。
他希望宫悯眼里容得下别人，但不希望他还在时，宫悯眼里装下别人。这种事儿，他没法和宫悯说，怕纠缠太深，又怕缘分太浅。
他扭回脑袋，喝了一杯酒，也说不出违心话来。
“怎么不说话？”宫悯问，“嗯？王爷，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