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姜离颓下肩膀,放弃了大展才华的想法。 片刻后,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一亮。 “你们等着,我去请外援。” 说罢,不顾旁人阻拦,转身往门外跑去。 - 一柱香后,陆生被“请”进了长春宫后院。 “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他立于石桌旁,与几位宫女面面相觑。 姜离煞有介事地点头,眼中热意更甚:“当然!” 月娥站在姜离身后,忍不住抬手抚额。不忍直视。 陆生不置可否,低下头去,看向石桌上的墨宝。 “这是你写的?”他指着其中一副,抬眼询问姜离。 闻言,姜离触电般地走上前去,抢先陆生一步拿起那副对联,卷了卷后,藏在身后。 陆生拗不过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在石桌旁站定,挽起袖子,露出半截小臂来。 他拿起一旁的青石镇纸,将纸抚平,压稳,这才伸手拿过桌上的毛笔,在墨汁上蘸了蘸,低头写字。 见他握笔写字时,周身气度陡然一变,围观的几人暗自咋舌。 月娥忍不住嘀咕道:“这位小哥从前是做什么的,怎的写得一手好字?” 闻言,姜离呼吸一滞,迅速地抬眼看向陆生。 旁人或许不知陆生的来历,可她却清楚的很。 ——江洲知府之子,陆家大公子陆少虞,自五岁时便识文断字,长大后更是写得一手锦绣文章。 这样的人中龙凤,本该安安稳稳地读书,考取功名,参加殿试,成为一代肱骨之臣才对。 而绝不该是现在这般,在紫禁城里做些洒扫活计的微末内侍。 姜离忽然十分后悔将陆生拉来,没想到月娥会突然问起他的身世,这无异于在陆生的伤口上撒盐。 她眉头拧紧,不安地看向陆生。 出乎她意料的,陆生肩背挺直,执笔的动作行云流水,听月娥这么问只是轻轻一笑,随口答道:“小时候曾读过几年书,字算不得好,让姑姑们见笑了。” 见他回答得如此轻松,姜离垂下眼睫,心中不是滋味。 月娥等人专心看字,无人察觉出她的异样。 片刻后,陆生将笔放下,扭头看向姜离:“写好了。” 四目相对,姜离连忙扯出笑容,捧场道:“写得好。” 陆生眉毛微挑,淡淡道:“你还没看。” 姜离笑容一僵:“……” 她不过是走了一会儿神,陆生那般地专心写字,是如何得知她没看的? 总归叫人抓包了,姜离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头,往前走了几步,探头看向正丹纸。 只见其上写道:一庭春色含生意,几树梅花应早春。(2) 陆生下笔开阔轩昂,字迹飘逸,可窥见功底,一看便知平日没少练习。 姜离默默地读了一遍,复抬起头,冲陆生笑道:“应景,还喜庆,比我写得好多了。” 长春宫便生长着几株开得极好的梅花,就在他们身后的红墙旁挺立着。 想来陆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一进门便留意到了此处景象。 陆生轻笑道:“还满意么?” 姜离哪里还敢有其他意见,忙不迭地点头道:“满意,我可太满意了!” 放着对联在风里晾干,姜离将陆生送出大门。 行至无人处,姜离倏地站住脚,轻声唤住陆生。 陆生转过身,与她面对面。 “怎么了?” 想着方才将陆生匆匆请来,还未向他道声谢,又害他忆起从前的伤心事,姜离心中一阵内疚。 踌躇片刻,她低下头,在腰间的荷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摸出了一枚翠绿的榆钱。 “给。”姜离展开手掌,向陆生递去。 陆生不解其意,却还是听话地伸出手,正要接过,指腹却不设防地触上一抹温热。 只见姜离忽然收紧手掌,反悔了似地攥紧那枚榆钱,眉头皱了起来。 陆生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一拍。 “不是说好了给我的么?”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姜离垂眼盯着自己的手心,郑重其事道:“我还没说祝词呢。” 她抬眼看向陆生,一字一句道:“这是我清早摘下的第一片榆钱,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却是我十分珍重的宝贝,我现在把它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