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薄暮的天气,看秋末的天空阴郁着脸庞。最后一场较量突如其来,每个人都猝不及防。我感到悲伤,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被祝福的王室总有这么多被诅咒的幸福,遭受欲望摧残,被嫉妒、被自私、被仇恨,而那善良和软弱在这样的环境中实在是徒劳……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宫人们神色凝重,随我声势浩大地穿过回廊。我要回我的芙芮宫,他们要去哪儿? “都给我站住!”我回过头来,转身,“别跟着我!该干嘛干嘛去!” “娘娘,此事还等着你拿主意呢?”朝歌抱拳道。 拿主意……难道凭我一己之力就可以平息这场波澜吗?我漠然扫视他们,他们也深知此事严重,低头不语。这件事始终是要告诉鹰隼知道的,并且不能拖延,越拖延,枝节越多,必须雷厉风行! “记住,不许议论此事,如果走漏半点风声,你们提头来见!碧涯,你暗中调查谁在背后与皇后通奸,一样的小心行事;朝歌,你随我去华政殿见陛下。”想来想去,早知道比晚知道要好吧…… 刚迈动步子,翠儿手中的婴儿就大哭起来。 “娘娘,这个孩子怎么办呢?” 心被揪扯住,我温柔地走过去抚了抚她的面颊,软软的,润润的,长大后可能会是一个大美人呢。“去找三百僧人为她超度亡灵吧!” 我移开手,那孩子也停止了哭声。 “走,去华政殿。” 黄昏清冷的光被裙摆逶迤得虚无飘渺。 果不其然。 鹰隼勃然大怒,那面色黑得如锅底一般,仿佛经历着一场梦靥。 身旁的蒯丹面如土色,无法想象,这一刻他的良心在承受正义怎样的谴责? 空旷的大殿沉闷得像一座坟,良久之后,强势的愤怒忽然转化为坚毅的冷静,鹰隼一字一顿地问:“皇后何在?” “还在凤鸣冷宫。” “提皇后!” “等等!”我叫住准备离去的朝歌,“请问陛下要如何处置皇后?”不带任何情绪的,我试探鹰隼的政令。 “贵为皇后,藐视神权,应立即袅首视众。”他眼神阴翳,无波无澜。 “敢问陛下,要如何与平南王交涉呢?太子长大后,又将以何服众?”我恭敬地深施一礼,“牵一发而动全身,江山刚刚平定未免宵小之辈蠢蠢欲动,陛下,切不可留人话柄。” “难道你还指望此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平南王教出这样的好女儿,朕……”他握紧拳头,“提王后!” 他心如明镜。 君王总要以大局为重的。 朝歌去了很久后,回来禀报道:“陛下,现在皇后身体十分虚弱,在凤鸣宫外晕过去了。” 他嘴角上扬,轻轻扯动,“当真吃定了朕奈何不了她!传太医,到凤鸣宫去。吩咐摆驾,朕也要去冷宫好好看看皇后呢!” “陛下,以皇后现在的情况怕是审讯不出什么结果,不如待明日再查吧。”蒯丹上前劝说道,声音里有一丝张皇。 鹰隼凌厉的目光跃到他脸上,他拱起的手微弱地跳了一下。“趁她现在无力辩驳,问出奸夫的下落也未可知啊?” 鹰隼起步盘旋而去。蒯丹静默在大殿里,很久很久,他找到力量,抬起头来,心中百感交集。他撒腿跑到殿外,入眼的是一片低垂的暮色。 屏风之后。 韩莫离瘫软地躺在床榻上,额头有些虚寒,主太医为她细细诊脉,提心吊胆。明哲保身的最好方式就是对宫中是非不闻不问,但有时候,还是任你怎么撇也撇不开。 调理了一番,我的近身婢女为她侍药。这种情况下只能任用亲信,未免消息走漏。 屏风之前。 一排侍卫肃穆而立,灯被悉数点亮,充足的光线堵住殿门,使得殿内殿外形成两个明显的区域,以至鹰隼跨进门槛的时候,仅仅是一个令视力慌张的黑色轮廓。主太医擦拭额上的汗,向他禀报道:“皇后……皇后是因为生产所以气虚体弱,这段时间需要静养,未免会得‘下红之症’。” “朕或许不会留她那么久。”他表情沉郁莫测,看到婢女手中空荡荡的药碗,忽而轻笑道,“朕以为她有所觉悟,会以死谢罪,看来,她还并不想死。”说完,转过屏风。 这情景其实很凉薄。 刚喝过药的韩莫离靠坐在榻上,威仪全无,面色苍白,眼眶深红,浑身上下都已被汗水湿透,她撑着意志,艰难地喘着气。这个女人,竟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皇后果然是聪明之人,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短短的对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