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灿烂的时节已然结束,火红的枫叶在冷涩的风中变作了枯黄,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燃烧着它们最后的倔强,亦或是天真。 我当风立在殿前,远远的站着一队侍卫,朝歌和碧涯在我身后,等待着一个命令。后宫之事,什么时候需要我来定夺了,而且,对象是她。 恍若一段挣脱不去的宿命之争,让我俩在竞技场上重逢,她的结局,是否由我决定?一切都未可知啊……良久,我睁开合上的眼,说道:“先不要惊动陛下,你们,随我去凤鸣宫吧。” 大殿之内,韩莫离的叫声令人心悸。 南嬷嬷匆匆从外间跑来,神色无比慌张:皇后,不好了!太医院叫侍卫们围住了,似乎出大事了!” “什么?”她哑着声音问,疼痛让她的身体微微痉挛,她揪扯住床单极力克制,虚汗淋漓。“痛!太医,太医……” “皇后,太医来不了了。”南嬷嬷急得直攥手掌,“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这个孩子生不下来,韩莫离岂不是性命堪忧? 她不甘心啊! 这是她亲手布的局,还没到终场,怎么能半路夭折? 老天爷,难道你是要惩罚我么?惩罚我的自私。可你不能惩罚我的孩子啊,他是无罪的! 韩莫离乞求着,右手颤抖地抚上腹部,眼中闪现泪光。 “南嬷嬷,去准备热水,还有布,你应该知道的……去准备吧!”她拼尽毅力,吩咐道,微微蜷缩着身体。幸好这是第二胎,要顺产应该不难,人有时候真的要靠自己。可太医院出事了,等待她的命运又是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她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番死去活来的挣扎,大殿已被浓浓的血腥味包裹,她嘴唇干裂,眼睛酸涩,从未有过的疲乏和荒凉,“啊!……啊!”在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在产子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亲朋陪在身边,她将这一切失望化作力量,用尽全力…… “啊——” 割断脐带,孩子终于生了下来。 清脆的啼哭声,让她顿感心安。 “小孽障啊,你总算出来了……” “是个女娃呢!” 和她期望的一样。 是个女娃好啊,远离权力斗争,但不要像妈妈这样,你一定要有自己的幸福……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 鹰隼,是你吗,终于来了。 她恍惚地望向门口,却见我盛气凌人地走了进来。这或许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吧。当然,这也是我极不愿看到的一幕。 “你们都出去!”我转身向身后的侍卫道。 待他们离开后,我走向前,环顾一周,所有的暗示都明白无误,她的确与人苟合。这实在太糟糕了!我目光射向她。此时的韩莫离十分虚弱,不过内心却很顽强,在我面前,她从未流露过妥协或者惊惶的表情,包括这刻,她也不会。仍然不动声色地迎合着我的目光。 “你……太让人失望了!这么做对得起陛下吗?” 居然连孩子都生了! 试问鹰隼岂能容忍,这么目中无人的亵渎?! 她不屑于同我狡辩,只说:“我追求我的生活,我的爱,死又何惧?你只管告诉陛下吧,我已经不是他的女人了。”声音十分柔软无力,但不否认,她的慷慨陈词是把利剑。 明天的上邪宫廷一定会大乱的。 倘若这是她要的结果,那她赢了。 她颠覆了鹰隼不可一世的神话,甚至,可能再度挑起外戚与王室的矛盾。 “你好自为之!”不能多说什么,我转身,扫到南嬷嬷手中的孩子,她惶恐地跪下,“婉妃开恩啊!” “你也脱不了干系。陛下把你留在这里是要你照顾皇后的,你看你都照顾出了些什么?来人——”我冲门外吼道,进来四个侍卫。 “把南嬷嬷带下去,还有……这个孽种!” 韩莫离,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住手!”床上的她虚弱的唤道,犀利的眼神有股慑人的力量,令侍卫一顿。“别带走我的孩子……” “难道还要留着她,让天下人看陛下的笑话吗?”我愤怒地一扬袖袍,不容商榷。 韩莫离本来是想等到生产以后,秘密请家人进宫,将孩子转送出去的,然后放风给鹰隼,让他知道此事,来个鱼死网破,可惜……太猝不及防了。 “她只是个孩子,才出世的孩子!难道刚降生你就要杀死她吗?” 我神情复杂,阴沉,殿内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