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恭敬地退下之后,才站起身来,这些繁重的礼仪折腾了我大半天。我总算可以轻松下来,开始打量这间宽敞而高贵的卧房,却并没有想到这威仪的宫殿已赋予了我某种优荣的名誉。 桌案前摆着精致的点心,旁边还立了壶美酒。饮食用具也很是讲究,不同于婉月的细致华美,却朴素大方,个性分明。房间里面每处的装饰都能让人感觉到似火的热情,就连我的床榻之上都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这是“早生贵子”的寓意。不过我没有微醉于它浪漫温馨的布置,而是心中生起一丝杂乱。我不由地来回踱步,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时候,落言和荷秀进到房间里边,先向我见礼问安。 我连说“免礼”,顿住脚下的步子,拉着她们二人在桌前坐下。 “你们在殿前可曾看清邪王的容貌,知道他是谁么?”我蹙眉问道,我想我应该没有认错人,毕竟有过两次深刻的见面印象。 落言微微点头,显然是认识的,怕是刚才也大吃一惊了吧。 荷秀抢先回道:“荷秀心里正奇怪呢,上邪当今的大王怎么会是公主生日那天遇上的冒失鬼哩!” “你还说人家是冒失鬼,要知道你可踩在他的地盘上呢!”落言向她说道,依然保有一份谨慎和细致。 我用手轻抚额头撑在桌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看到他将我的盖头掀起后的笑容甚是得意,想必早就知道他要娶的女子就是我!……只是……我是一直蒙在鼓里的,刚才在殿前我脑子里边简直一片空白,真不知道是该喜呢还是忧。”或者说他是谁都是一样的,只是那张熟悉面孔的出现让我倍感惊异。 荷秀似乎又回忆起那会儿广场上的宏大场面,略带陶醉笑容地说道:“在婉月见到他的时候,虽然他言语上……有些冒失,但也觉得出他气度不凡,所以印象颇为深刻。可没想到……真没想到他就是邪王隼。公主,荷秀为那些声音那些人影而震撼。” 落言最是了解我,她心里明白我现在纷杂的心情,宽慰地说道:“公主,那日我们见到邪王的时候,我觉得那男子……似乎喜欢着你才走上前来向你搭话,……既然他就是王上,我相信王上日后会好好对待公主的。” 我摇头说道:“可是……你记得吗,我跟你们说起过。为了搭救即将行刑的乐师,我一人骑马出了宫门,在囚队前面又碰见过他,还跟他起了矛盾。……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心里还不能放下箭哥哥,我不能保证会和他好好相处。” 落言听我说话,总觉得不大对劲,似乎闻到了一□□气息,她知我心高气傲,或许这会儿我正觉得邪王隼是个不错的对手。 早上要进宫里来的时候,我特意蒙上了丝绒盖头,本来是没有这条要求的。 我将原本大气庄严的王室婚礼变做小户人家女儿的婚嫁,我正是要以这种降低宫廷尊严的方式来宣泄出自己对政治婚姻的不满。所有人都拗不过我,我蒙着盖头,大胆地坚持走到了邪王面前,却没想到,占上风的还是他。 他果断地当着众人揭起我的盖头,让我慌乱、让我诧异,让所有人得以目睹我的容颜…… “公主,您饿了吗?我去找人弄点东西来吃。”落言关切地说道,随即起身出去。 我随手拿起桌上盘中的一块点心:“这里不是有现成的么?”说完就要放进嘴里,却叫荷秀一把抓住:“这里的点心许是要王上来了才能动的。” 我瞪了荷秀一眼,有些盛气凌人的样子,她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我将点心放到口中品尝道:“摆在这里就是让我吃的,……这味道还不错,没有我们那儿的吃起来腻。” 我又把玩起桌上的酒具:“这铜爵我还是第一见着,父王不大喜欢这样有棱有角的东西。” 我端起酒壶倒了杯酒进去,小品了一口,感觉变换了酒具还真是另一种滋味咧! 荷秀有些担心,再次劝说道:“公主,这是要与王上同饮的酒。” 我酣酣地笑道:“他没来,就不许我一个人先高兴高兴么?”我酒量不好,似乎有些微醉了,说完我仰面干尽了铜爵中的酒,又再倒了一杯。 荷秀知道我饮酒的习惯,喜欢就着性子来。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爱拿它来消愁,但我只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并不能尽知酒中滋味,所以饮酒对我来说是种盲目的行为。而我每每醉倒在竹阁之中,一夜都难以清醒。 其实我心中的不快活是来源于孤独,落言和荷秀是明白的,只有我自己不这么以为。 当落言端着食物进来的时候,我已经醉朦朦的了。她连忙放下托盘,走到我身边来:“公主怎么喝酒了?” 我痴痴地笑着,似在享受醉意却也有些苦涩,根本听不清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