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遭前所未有的生死徘徊,陶珂决定,不再过问参与什么封神,如果连命都顾不上,谈何变数,谈何回家。 可偏偏,天下如此多的人,救她的恩人却是姬发,西伯侯姬昌的次子,天下共主,开榜封神,灭了整个商朝建立周朝的周天子周武王。 她一言不发,似是遭受了重大打击,肉眼可见的更显憔悴。 姬发发觉她突如其来的沉默,有些担心地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撑一下,前面便是我的宅邸,我马上叫人去请医师。"他焦急地驱动马匹,跳下马,又抱着她下马,动作一气呵成。 "不,不······不用了,我没事。"回过神的陶珂压住他揽在肩上的手,扯着苦笑,"只是想事情,入神了。" 姬发又仔细问了几句,才喊来仆从,把她带入客房安置后,就急匆匆走了。他说他是中途溜出来的,要回去参与殷寿的凯旋大典。 仆从安置好生活用品,就被陶珂全数请了出去,她需要静心思考一番。 他是姬发,是西岐八年前入贡朝歌的质子。在他的字里行间,甚至还透露着对未来政敌纣王的崇拜与敬仰。 这些都是书中没有的情节,她自以为了解的未来突然变了一副面孔,那些冰山一角的文字根本无法准确形容这样一个恢弘时代的发展。或许,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也正孕育着与她认知相悖的事物。 这是第一次,陶珂产生了巨大的落差,原来她并不是真正的第三视角,世界总有反驳她的时候。 姬发夜晚并没有归家,陶珂听见房外传来的交谈,似是宫中有了大变数。她盘腿坐起,吐纳修行,欲早些恢复元气,去寻师兄姜子牙一干人,让他们带她飞回昆仑。狐妖已附身,宫中突政变,那就离纣王登基,武王伐纣不远了。 命运依旧如此毫不留情地向前迈进,她想逃走,逃进深山幽谷,她太惜命,根本不想活在这生不由己的乱世。 直至翌日金光爬上天边,姬发才卸下盔甲,回到府邸,他马不停蹄地赶往陶珂的住处,眉宇间透着疲惫,“今日感觉如何?仆从为你煎的药,我替你拿来了,趁热喝。” “半夜我听见马蹄声声,是发生什么事了?”陶珂听话地饮下苦出胆汁的药,不禁皱眉地问他。 姬发回想昨夜宫宴,太子殷启在大殿上公然弑父,而他为保护主帅失手将太子杀死,幸主帅明鉴,并未怪罪他,否则今天白日头,他早就被问斩处死了。 “太子弑父篡位,被杀了。” 果不其然,她的猜测很准,连忙问:“我想拜托您一件事。能否帮我寻一位师兄,名叫姜子牙,是个满头花白的小老头。他身边跟着两名弟子,一个是眉心长了第三只眼的青年人,另一个是谈吐略老成的小男孩儿。” 姬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陶珂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提醒他:“那姜子牙……你且多与他相处一番,你们是有缘的。” 等待师兄消息的同时,殷商太子弑父一事传的满城风雨。街边到处贴满了告示,广而告之殷启大逆不道,毒辣阴险。平民百姓议论纷纷,皆道其猪狗不如。 次子殷寿顺利即位,于大殿之上,举行封王仪式,邀大祭司比干占卜算卦,敬问国运,天却降下异象,龟甲干裂,金乌色变。 殷商王族,以子弑父,以臣弑君,天降罪罚,不日天谴将蔓延大商,人间化作烈狱,生灵万物迎来末日。新登基的商王愿效仿成汤先祖,建造祭天台,自焚以祭天,才终于暂时平息了天怒。 得多日汤药灌溉,陶珂的行动不再局限于床榻,在仆从的搀扶下,她偶尔也能在院中走走,晒会儿太阳,听着他府内头仆从们对外界的交谈。 陶珂坐在廊下,听到天降罪罚,感慨道,“普天之下,权力争夺,却总是普通人受难。” 她呼出一口暖气,于这冬日化做白烟,短暂地以可观的形态存在世间。 又过了几日,朝歌城里抓了不少壮丁去建造祭天台,哀怨与不舍缠绵悱恻。那些人中有些是家中的顶梁柱,有些则是年幼的被寄予厚望的孩子,大兴土木的王家命令,会摧毁多少个普通人家的生活。 期间姬发专门来问她,作为仙人有没有办法可以救纣王。她严肃地摇头,自焚于祭天台是他的命运,无法改变。 而武王与纣王也终将会兵戎相向,命运根本不是一个人干一件事就能改变的。 “顺应”已经成为她当下的主题。 陶珂终于闻到了昆仑瑶池中独特的莲子味儿。 清晨就起来穿好姬发为她准备的女子衣裳出了门。 她上次逛商朝的市场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在她刚穿来的时候。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