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们二人叹息着,说他受苦了,要接他走。 柳聘风想要与亲人一同离开,却在伸出手的时候看到腕间垂落下来的,那一颗闪烁的银色音符。 手串尾部的两颗珠子轻轻碰撞,透过渗进来的阳光,折射出斑斓色彩。 柳聘风神智回笼,对着逐渐消散的幻影,呢喃自语:“孩儿人间尚有执念,她在城内盼着我归家,子适不敢失约。” 说完,他咬上舌尖,待腥甜血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才生出一点心力,支撑着自己爬起来。 他步履蹒跚走到桌子边,那里有纸和笔。 磨了许久的墨,才勉强能用,提笔忘字,不知道该给姚环音写些什么。 良久,久到蘸饱墨汁的笔尖要悬落一滴浓墨,柳聘风才凭着肌肉记忆写下四个字。 平安,勿念。 他的汗落在纸上,晕开一片污渍。 他颤抖着手去擦,发现越擦越脏。 耳边又生出幻听。 有人喊着他的名。 “柳聘风?” “柳聘风。” “柳聘风!” 他知道那是姚环音的声音,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侧首去看。 少女踏着尘与光站在门口,眼里都是震惊和心疼。 柳聘风看着她脚下的影子,突然发觉这不是幻觉。 他先是错愕,而后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力气,喝道:“出去!” 这点突然生发的力气瞬间消失殆尽,他掩住口鼻咳嗽着往后退,生怕过了病气给对方。 姚环音一点都不怕,她快步走近,扶住几乎站不稳的柳聘风:“这就是你信中所说的,平安勿念。” 她余光看到桌上未干的墨迹:“好得很,还有另一张。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柳聘风心虚,不敢正面回应:“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回去。” 姚环音紧紧拽住他手臂,感受到他的挣扎,在对方要抽离前抱住他因病清减了许多的身躯。 “我来带你回家。” 柳聘风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真的看到姚环音的影子了吗? 还是说,幻觉与鬼魂不一样,不仅蛊惑人心,还能难辨真伪。 尽管眷恋此刻,柳聘风在觉察到这有可能是幻觉后,还是试图推开怀中人。 “不行,她还在家里等我。” 姚环音疑惑:“谁?” 柳聘风正色:“环音,她在等我。”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下,他想拜托此刻幻觉,却发现眼前的姚环音仍旧没有消散的迹象。 “我就是姚环音。” “你不是。”柳聘风狠心咬破唇舌,希望尖利的疼痛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放过我吧,我暂时不能死。”他这么说着,带着万般无奈的乞求。 “环音无依无靠,独留她一人,我怕她被人欺侮。” 柳聘风到底是男子,即便是拖着病体,姚环音还是不能完全控制住他。 情绪激动之下,他挣脱姚环音,摔倒在床边。 剧烈动作使他气喘吁吁,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姚环音猜测,这是毒素已深入他身体,这会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倒出一粒丸药:“别怕,你是中毒了,吃了解药就好。” 柳聘风并不相信她,反倒是把脸埋在臂弯间,默念着什么,誓要与她隔绝开来。 姚环音哄他半天,也不见人抬头。 急中生智,她直接跪坐在柳聘风面前,掐着他颈后迫使他抬头。 柳聘风的眼睛睁开,薄唇还下意识一张一合默背。 连年多愁事,只教他身形清癯,后颈没几分肉,隔着薄薄一层皮,有些硌手。 姚环音过去常听老人言,薄唇之人薄情,可如今看来,这话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薄情寡义一词与柳聘风根本不搭边。 她含着还没开始融化的丸药,双唇抵上柳聘风的薄唇。 柳聘风睁大双眼,口中的念念有词被堵在唇边。 趁他不备,姚环音的指尖用力,指甲陷入柳聘风颈肉,他疼得张开齿关。 姚环音趁机把药用舌尖送进去。 柳聘风感觉到有异物进入口中,想要推开她吐出来。 然而姚环音早就预料到了,她刚刚就注意到他唇边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