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踏出的脚步,就此停滞不前。 一个异世孤魂,连身份都不可为世人所知,明哲保身已然是上上之策,怎敢奢望去救一颗注定枯死的树。 门口有响动,她匆忙放下眼前帷帘,侧身快步离去。 到底是不舍,于是她在拐角处的墙根停下,偷偷往后看了一眼。 所幸只是小厮出门办事,并未看见柳聘风。 姚环音松了一口气,步子却再也移不动了。 今日不是休沐,不知为何,墙内却传来一阵琴声。 飘渺流畅,细微悠长。 琴声出自谁手,姚环音已经猜到了. 一晃神,琴声渐悄,姚环音也该离开了。 她在墙边抬起头,觉得围墙并不算高,但就如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雷池。 越是咫尺距离,越是遥比天涯。 就在此时,一声熟悉的声音喊住她。 “姑娘留步。” 原来是丁叔,他仿佛并不知道帷帽后的女子是谁,弯着背把手中东西递给姚环音。 是一本书。 “我家大人说,欠了姑娘点东西。只可惜那东西不小心丢了,姑娘若要怪罪他,他毫无怨言。只盼姑娘收下他一点歉意,若他日再有相见之时,必当百倍奉还。” 姚环音拿过书,赫然是《诗经》,并不算什么贵重东西,然而厚的非比寻常。 她没有在意,问:“大人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吗?可若真算起来,我仍旧欠大人良多,这恩情,如何算得清、还得完?” 丁叔仍旧没有看他,道:“大人说,人与人的缘分本就浅薄,他不是挟恩图报之人。姑娘莫要牵挂往事,那只是他作为司直应该做的,纵使落难的不是你,他也同样肯施以援手。” 姚环音感觉白纱实在阻碍视线,让她眼前一片模糊。 她赞叹:“柳司直高风亮节。” 随后转身离开,再不犹豫分豪。 丁叔看着地上多出的一滴水痕,以为又下雪了。 他抬起头,天空灰蓝,并无雪花飘落。 叹了一口气,他蹒跚着脚步回到墙内。 院内除却柳聘风,还有一众人。 柳聘风见丁叔回来,自然知道事情已然办妥当。 再无牵挂了。 他起身冲最前面的人行礼,弯下了刚刚一直笔挺的脊背。 “罪臣柳聘风,甘愿认罪。” 连一句辩驳都没有,从容跟在曾经的同僚身后。 念及旧情,周显不忍给他扣上枷锁,更不忍看他这般招摇过市、引人注意。 他知道柳聘风的秉性,自然不信他是主持醉月阁的主谋。 只是证据确凿,根本无从辩解。 所以周显恳请低调从事,秘密逮捕柳聘风。 这是他作为朋友,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 山前雪已净,万里晴空。 出了冬日后第一个好天气。 春日宴将至,姚环音不敢懈怠,这几日都跟着道长们学习,生怕到时候在璇宁面前露怯。 正背诵着一句难缠的文句,见福安扭捏坐在她身旁。 若是平时,她定要捉弄自己,故意打断她的背诵,今日却乖巧坐在身旁。 事出反常必有妖,姚环音放下经书,问:“说吧,你是闯祸了?” 福安脸色并不好看,听到她调侃自己也并不羞恼,反而欲言又止。 姚环音察觉到不对劲,又问一次:“怎么了?” 福安下定决心似的,道:“春日宴不必去了。” 姚环音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她道:“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这副表情?” 见福安红了眼眶,她渐渐心慌,伸出袖子替她拭泪。 “璇宁绝食三日了。我只听来回话的人说,她不肯与那下了大狱的柳聘风退婚,和家中闹得厉害,谁也不肯见……” 还在为她擦眼泪的姚环音指尖一顿。 “你说谁入狱了?” 福安这才大哭起来,这次的眼泪是真的止也止不住了。 “对不起,环音。”她哭到声音都在打颤,“我十几日前就收到消息了,只是不敢告诉你。” 福安的帕子触碰到姚环音的脸时,她才恍然发觉,泪湿满面。 “为何?”环音抓住福安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