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斯人和埃及人般别扭又奇怪。】
卡塔利亚在回去后的记录里如此写道:【你说他们不把女人当人吧!人家的女人上限却比罗马的执政官夫人要高, 也有独立的财产所有权(嫁妆与彩礼),甚至在满足某些苛刻条件的情况下还能成为一家之主,继承家族的世袭爵位(虽然要多降一点)。】
她的笔尖微微一顿, 脸上也随即浮现出古怪之色:【但你要说他们有多爱女吧!那也不尽然。赛里斯之所以被摆到中间,就是因为相较于埃及和罗马, 它都差了那么口气。既有埃及的多妻……】
想想埃及的大王后和赛里斯的皇后对妃妾的降维打击,卡塔利亚便划去原有的“多妻”结论, 改为符合两国现状的“一夫一妻多妾制”。
【但无论是赛里斯的皇后还是埃及的大王后,本质都是皇帝之下的小皇帝、法老之下的小法老。她们是父权制与夫权制的次级受益者。】
【当皇后对上父权制的绝对顶端——大权在握的皇帝时,她就是女人, 属于会被对方选择的从属角色。但是当她摇身一变,成了可以压制皇帝的皇太后,或是对没有权势的贵族男性、平民男性形成优势的皇族女性时, 她就成了舒适区里的皇帝, 有可以选择诸多伴侣的绝对权力。】
卡塔利亚眉头一松, 似乎已经理解了什么, 但又有些不确定:【所以女人有三种定义:一种是生理上的女人, 一种是家庭里的女人,一种是制度下的女人。当你属于三种定义下的绝对男人时, 你会过得很幸福;当你属于三种定义下的二男一女时,你会过得比较幸福。】
写到这儿的卡塔利亚想起自己无比颠簸的前半生, 以及那个教她识字的汉人女史, 还有快被扫进尘埃的阉人宫婢。
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无趣。
就好像是,像是落水的人在大海里奋力挣扎,即使她比别人更沉得更慢更晚,但终将是鱼肚里的一抹幽魂。
…………
椒房殿在刘瑞入主北宫前是汉宫里的唯一亮色。这倒不是因为椒房用椒和泥, 使得墙壁呈现出了淡淡的粉红,而是为了区分椒房的特殊地位使用了含朱砂的颜料。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大汉的漆器上。
因为朱砂显色度高,染出的颜色比植物的天然更正更牢,所以汉宫十分推崇朱砂颜料,吓得刘瑞幼时非要自定碗筷,一旦有了话语权就丢掉所有朱砂用具。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椒房殿的墙壁被刮了重刷,又散风了两三月才可以住人。
没了朱砂的特别着色,其它的宫殿也多用花椒和泥取暖,所以椒房乍眼望去也不太起眼,顶多是比其它的宫殿略大一些,规模可与宣室齐平,只是没有宣室那种高得离谱得的台基。
入了椒房,恍若走进第二个宣室。
卫穆儿和刘瑞一样比较务实,加上汉宫崇尚节俭,椒房里的很多东西都是高后留的,所以里头沉淀着被刀光打散的暮气。
你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但在踏进椒房殿的那刻就知道此地不同凡响。
“来了?”
上座的女人衣着华丽,气质端庄,因为保养得十分到位,所以无法看出她的真实年纪,但能确认这位就是皇帝的母亲,大汉的太后陛下。
而在她的右手位也坐着一个华服的女人,不过比她个头更高,年纪更轻,也不似这中老年的妇人般头上缀着零零碎碎的珠宝,而是用玉步摇在脑后挽了简单的高髻。
大汉尚白,女人也爱留有一头丰盈的美发,可在这位高个儿高髻的女子身上,传统的审美荡然无存,浑身散发出麦子一样的顽强生命力。
“也是沾了陛下与太后的福气,我和翁主才能见见异乡之人。”除了应是皇后太后的两人,还有一名揽着女童的中老妇人,应该就是前面提到的“唐太妃与靖县翁主。”
安德烈亚斯看上翁主正在摆弄的木制玩具。
也不知这里头装了什么东西,只见翁主掰弄了下又按了某处隐藏开关,玩具便自动回到方正的模样。
“太神奇了。”入迷的不只有建筑师出身的安德烈亚斯,还有一个胡须花白的干瘦老头:“里头是用牛皮筋还是齿轮恢复原状的?”
“应该是比牛皮筋弹性更好的东西。”某个耳朵较为灵敏的老者回道:“我能听出回弹的声音与皮筋不同,也不是齿轮逆战的“呲呲”声。
安德烈亚斯抬眼望去,只见是一罗德岛的老者做出倾听的姿态。
罗德岛是希腊诸地里最善机械的城邦,而精于此道的罗德岛人更是造出古代计算机之称的安提基特拉机械。
不夸张的说罗马要是没有攻下古希腊,那么在罗德岛人的带领下,希腊可能率先迎来工业革命——因为当时不仅拥有足以媲美中世纪的精密天文钟的自动机械,更是有米诺斯文明的遗迹与来自埃及、小亚细亚的先进工艺。
真当是……
太遗憾了。
安德烈亚斯对卡塔利亚以外的希腊人都印象不深,但是因为亚历山大的旧将曾在罗德岛的围攻战里大败而归,所以他对罗德岛的工匠上了点心。
更别提对方的名字也很特别,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