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秀才,先盼上官府发的秀才服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顷刻,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云氏低头看自己的手,不说话,张婶子也捏着布头,咬住嘴角。 但表情最尴尬的,是正在试穿新衣裳的张博。 “姐,秋屿哥一定能考上的,你难道不相信秋屿哥?” 张博质问的语气,很有几分硬,说着就走到了关秋屿身边,担忧地仰头看着关秋屿。 “哥,无论别人怎么想,我永远信你。” 关秋屿伸手摸了下张博的发顶,目光却落在慈琰面上,毫无气恼。 他把慈琰看做自己人,就像张博相信他一样,他也相信慈琰是一时口快。 “吃过午饭,咱俩去做衣裳,我听你的。” 新衣裳的选料,款式,一定都是慈琰一手操办。 而关秋屿也不是第一次进裁缝铺,七年前,他为了换点钱,背着沉沉的被褥,在裁缝铺里看人脸色,被人轰赶。 在他踏进门的那一刻,当时的一幕幕都在他眼前涌现。 “这不是关家的么?考过府试了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裁缝铺老板是精明的生意人,前后两次的态度发生大翻转,不免惹人唏嘘。 关秋屿把心思藏在面下,客气回应老板,又听慈琰帮他解释款式和用料之类。 末了,慈琰回头问他:“你自己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我都听你的。” 关秋屿靠在门边,眉眼温和地回答。 慈琰唇边染笑,“行,钱也是我来出,你不能跟我客气。” “好。” 关秋屿乖乖应下,反正他欠慈琰的,早不是他能偿还的,也不怕再多欠一件衣裳了。 只要慈琰高兴,他也会高兴,便已足够。 二弟关秋峥近来都在慈家私塾读书,听说他进步很快,才去私塾一年,已经自学完了所有的四书五经。私塾的先生惊叹他的神速,有时甚至反被他问倒。 这些传闻,都是慈琰告诉关秋屿的。也不知真假。 难得有空闲出了门,关秋屿离开裁缝铺,便带着慈琰一起,赶骡车去慈家私塾。 到达的时候,日暮西斜,私塾里的学生们向先生告辞,踩着余晖回了各家。 “大哥!” 关秋峥出来得晚,手上提着沉重的竹篮,却在看见关秋屿的刹那,快步跑到骡车前,“姐也来了。” 慈琰分了块饴糖给关秋峥,也把他的竹篮接到车上。 “快上车,我和你哥等你好久。” 关秋峥正要爬上来,听关秋屿说了一声“不急”。 这时,三人一起看向慈家府门,果然见着慈琅和王覃出现在门前。 “已经听说关兄的好消息了!可喜可贺。” 慈琅远远地对关秋屿拱手道贺。 王覃也笑盈盈走上来,扶住慈琰的肩膀,仔细地看,“胖了些,气色也润,琰儿在村里过得还行。” 慈琰面上有些窘,跳下骡车的同时,眼睛往关秋屿看了看。 关秋屿倒是面不改色,“慈姑娘行医治病,心如佛陀,自然生得婉容。” 听了慈琰,府门前的几人俱是一愣,恐怕从来没听谁能把“夸人漂亮”的话说得这样顺嘴。 “是吧……” 慈琅笑了声,又与关秋屿说起他二弟的学习进展,无不是称赞。 关秋屿耐心地听完,却只拜托慈琅和王覃,“他若不懂事,两位只管教训就是,不用惯着他。” 又回头看二弟关秋峥,“我这话就是说给你听的。别以为自学了几本书,就能目中无人。对待私塾的先生、长辈、同年,都要知礼懂礼有礼,记没记住?” 关秋峥缩了缩脖子,“记住了。” “日后还要拜托两位严加看管我二弟。” 关秋屿一边说一边拱手,随后,便转身要回自己的骡车边。 他看见慈琰,不等他问,慈琰留下一句“大哥嫂子再会”,先跑回了骡车。 “路上小心。” 王覃高声道别。 慈琅目送几人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忙又喊道:“关兄请留步,差点误了正事儿!” 关秋屿听见动静,连忙停下骡车,他见慈琅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他,不由微怔。 “是于毅于大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