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含笑,从萧南海手中轻轻拿回珍珠,小心收回了匣子里。 那日叶锦意在萧南州的书房无意间瞥见那封信时,就田媪一人在那里悲天动地,叶锦意自始至终根本就不在意到底是谁给萧南州写来那封情意绵绵的书信。 二人不过是合作关系,她没必要为这些小事动气。 况且作为质子,萧南州的这个沁园居早已在君上的监视之下,若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他定不会那么随意放在书案之上,想来,那信就是他从前的情妹妹用来抒发一下肝肠的普通书信。 若非因为萧南州刚跑来阴阳怪气的质问,她叶锦意甚至都懒得提这么一嘴。 “我对夫君的过去无半分打探之意,所以夫君也无需对我的故人充满好奇,互不打扰,相安无事,本就是夫君最希冀的夫妻关系,怎今日,夫君自己先破了戒呢?” 少女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她心安理得地将自己内心所想所图转嫁到萧南州的身上,收起性子好心好意地将他俩的关系剖析在了萧南州的面前,希望他能清楚地认识到二人日后应维持着怎样的夫妻状态,别再像今日这般没事儿找事儿! “夫人真就如此确定,我们日后会相安无事?” 可萧南州似乎对她善意提醒并不买账。 “夫君…这是何意?” 叶锦意不解。 难道对他们两个在这乱世中艰难苟命的人来说,“和气生命”不应该才是正道吗? “莫非夫君心里不这样想?” 昏暗的烛光下,叶锦意一双明眸闪着动人的光芒,如夜空中耀眼的繁星。 她托腮倾身向前,二人之间的距离被骤然拉近,萧南州甚至能清楚地闻到来自她身上的淡淡桂花香。 “所以…夫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南州被她盯的发怵,视线慌忙从她那张明艳地脸上移开,下一秒,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了一个自嘲且讽刺的微笑。 他缓缓往后坐直身体,让自己和叶锦意之间保持了一个适合的距离,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我只是想提醒夫人,自你嫁与我那日起,我便与夫人绑在了一起,我如此,叶府如此,高家…亦是如此!” 他不急不缓地说完,随后望向对面的叶锦意。 四目相对,她眉头紧锁,他的眼中却尽是坦然,没有丝毫隐瞒。 高家! 他为何会提到高家? 叶锦意不可思议地看向萧南州,见其面色无虞,神色淡然,当下反应过来后,立觉心惊不已。 难道…君上已经盯上了高家! ******* 大郢二十三年,十一月初一,宜出行。 十万大军于城门外集结,等待着主帅叶邵元将令。 “大郢勇士出征,战必胜!战必胜!………….” 叶邵元立于院中,接过老夫人斟满的壮行酒一口饮了下去。 “儿定不负君上所托,不负阿母所望!” 叶邵元已记不清这是阿母第几次送他出征,每每这个时候,阿母都会卯时起身,亲自为他穿戴好衣甲,并斟满烈酒壮他征途,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此时叶府大门已经打开,门外两侧,站满了亲兵。 雄厚低沉的战角声夹杂着亲兵们的“战必胜”,响彻着整个街道。 漫天火杖光中,叶邵元一身戎装,显得极为英朗,他的神色渐渐恢复到往日里的持重,接过周氏递来的配剑,转身往府门外走去。 曲阳城从昨夜开始,人们就感受了一种凝重的气息,除了街道上不断有大队军士通过外,进出叶府的人也变得络绎不绝起来。 久居大郢的人们纷纷猜测,是不是又有新的战事发生,直到今日凌晨,人们被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惊醒,这才知道是叶将军奉君上之令,出兵越国。 民众向来对叶邵元的军队爱戴,得知此事后都争相前去城门外相送,城门外的旷野上,士兵整装待发,旌旗隐天蔽日,叶邵元高坐于队伍最前面的战马上,对着城墙上遥遥相望之人会心一笑。 多年久经沙场的他,虽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分别,可眼下真到了这离别时刻,心中仍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 他回望着高处那抹娇小的身影,渐渐被风迷了眼。 这孩子投身做了他的女儿,也不知对她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叶邵元不禁想起君上那日醉酒后对他说的话,望向叶锦意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罢了,孩子们总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