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有四个人如丧考妣,有四个人满脸恍惚。
考到达标线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其他人过了没有,一下课就冲到其他人所在的班级狂问分数。
然后露出山崩地裂的表情。
——凭什么!!
——董原,你他妈居然还没考过老子?
事情是你教唆的,锅还要老子跟着背,最后考试你还不达标?
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考这么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伴随着分数的互相确认,几个人的内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完犊子了,坏事了,要出大问题了。
和解书签的是只要有三个人没达标就作废,这次考试题目一点都不难怎么还能考成这个鬼样子!!!
更多人无论考好还是没考好,都把愤怒发泄在董原身上。
有好端端的太平日子不过,你在那无事生非招惹唐知,搞不赢别人还连累兄弟伙!什么弱智东西!
董原把成绩单撕得稀巴烂,后半截课都没听径直去了学校林子里。
他很想阴着脸抽烟,或者直接把唐知往死里打,但两者都不行。
老师家长已经达成一致战线,风吹草动都会打电话提醒,估计这会儿分数都已经□□了一份。
要不离家出走吧。
或者把唐知杀了,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虽然距离事发只过了三个星期,但是每一天都比坐牢还难熬。
什么狗屁英语,什么数学定理,物理化学生物更是一样都听不懂。
这跟逼着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傻逼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出路,一根红双喜递到他面前。
董原不假思索地接了,抬头才看到张通全,以及在他背后吞云吐雾的何尚强。
“来搞老子?”董原冷声说:“对,我是猪脑子,你们要打要骂随便,老子就是没考上去。”
何尚强笑了一声,张通全很是怜悯地看他一眼。
“唐知把咱几个当弱智玩,你还真在意那个分?”
“我爸半夜喊醒我抽查英语,你知道什么感觉吗。”何尚强在树干上按灭烟蒂:“感觉就是想死,每分每秒都想死。”
董原低头点燃了烟,看着张通全把打火机塞回树干的窟窿里,说:“你们两进步还挺大。”
“别骂了,反正都是要陪你坐牢。”张通全抬起眼:“你们甘心?”
“甘心个屁!”何尚强骤然咒骂道:“姓唐的也不怕半夜被鬼找上门,阴成这样出门就被车撞死!”
“我反正是看不得他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张通全说:“刀爷都搞不赢他,老子不服,说白了就是回回找事太明目张胆,他想算计谁都简单。”
“再对他下手,得藏在后头,什么都别露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他找不到源头,半点证据都没有,还拿什么跟咱们斗?”
董原听得很烦躁。
“还斗?”
“这个逼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会下降头还是会做局,咱兄弟几个都栽成这样了,还翻得了身?”
“不然呢。”何尚强似笑非笑得看着他:“你想听话考清华啊?”
董原恨恨地啐了口唾沫。
“考他全家!”
虽然还在商量计划,但碍于父母疯狂加倍的管教,几个人还是得按时出现在校门口。
原本学校有南门北门,放学各走各的,翻墙上网也简单。
就因为入室抢劫这么个事,学校北门关了,墙上增加了长排钢丝网,校门口保安都把铁闸死死关着,坚决不放学生提前溜号。
八个混子不得不每天按时放学,然后被蹲守在那里的家长快速接走。
只是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去坐牢完全是板上钉钉,考得好的混子悲痛欲绝,没考好的几个更是眼神涣散。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补习班里没有补课老师,桌子被横着摆成一字,家长坐成一长排。
达标的几个学生都坐在父母旁边,只剩下那四个考砸地愣愣看着父母。
“我们要去坐牢了吗?”
“和解书就一定要执行吗!”有个心理素质差的直接哭出来了:“妈妈我不想坐牢!我不要坐牢!!!”
董原站在痛哭流涕的小孩身后,表情晦暗。
刀割般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何父拿出另一份文件。
“其实我们和金律师签了一份隐藏协议。”
“你们前期缺课太多,不可能马上补课就见效,为了让和解协议可以长期有效,我们和他单独签了另一份协议书。”
董原顿感不妙,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什么协议?!”
“你们答应他什么了?!”
“他是什么人爸你还不清楚吗?你这是又中了那个贱人的计!!”
“闭嘴。”董父把合同摊开,说:“没考好的三个人,去工厂做工三天可以抵消成绩,下个月继续努力。”
“工厂是我们几个做家长的人挑了又挑给你们找的。”中年男人露出自嘲的苦笑:“也是,再不要个二胎,也就只能看你们高中毕不了业出去打工,不是拧螺丝就是做数据线,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