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提供餐食和衣物的嬷嬷,他们是鲜少见到女子,更别说这山庄貌美的风云人物小庄主。倒也不是敢对这小主人有何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惊奇,传闻中这未来的山庄继承人可是不太待见他们的。 王月清站在最高处的台阶上,灯火朦胧中清风拂过,碎发吹得有些乱,衣摆也在风中轻轻摇曳。她望向台阶之下的人,此刻她也觉得自己仿佛“高高在上”,可事实上真是如此吗。若说这千百年来都在追求的平等和自由,何时又真正实现过呢?她自己何尝不是某片黑暗森林中的一只蝼蚁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顺着石阶一阶一阶的走了下来。 杨远返回来时,便看到这一幕。夜幕下的少女似乎并没有属于这个年龄的快乐情绪,反倒有种落寞和哀伤。 “你来啦?”少年走至她的跟前,她那刻意的笑容再次展开,“回去吧。” “好。” 晚风中,月色下,王月清杨远一前一后走着,后面陆续跟着玉瑶和其他仆从;她刻意找话题,想要少年对她更亲近一些,就如他年幼时对尺玉敞开心扉那般。 “你说,如果直接将你分去了诛月院,是不是和他们也一样。” “是的,娘子想将我送回吗?”本以为王月清这几日的相处是腻了,想送他回去了,正想开口道谢。 “当然不是,你得跟着我。” 杨逸之沉默着未再答话;若不是此刻枝头树梢摆动,就只剩下寂静的尴尬声。 打破尴尬的每次一定还是她,“若你在诛月院,你会满意山庄的生活吗,最大的期许会是什么?”少女望向杨远,一脸真诚。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也不知道王月清怎会问这,扯起嘴角微笑,张口就来:“山庄已经做得极好,我自是感谢山庄的,未来只需守护好山庄;至于期许,我没有任何期许。”随便敷衍的话语竟是这几日吐出最长的字句,他的声音清脆好听,如轻敲玉石般悦耳。 “嗯?”她有些疑惑,“只要是人,都会有憧憬,有愿望,你怎会没有!” 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有什么憧憬,逝去的人难道还可以重生吗? 他避开话题,绕了回去,“若是在诛月院,有更多趁手的武器,便更好了。” “嗯,这也是。”月色下的少女若有所思。 毕竟这是吃饭的家伙事儿,多学些,自保的能力也能更强些,最好还是要寻找些比较罕见的武器,暗器,以防这些人老老实实练习,以后执行任务之时遇到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却都未听闻过。 身体恢复之后,王引晖继续安排着她独自一份的课程。原来的王月清此次都想法设法逃学,今日讲课的先生就会来,她心里有些紧张的,也不是很想去学。便起个早,想像以往一样,去找父亲撒娇求个情,说不定就同意了。 “阿爷早!”王月清笑眯眯地迎上去与父亲打招呼。 “今日又是何事呀?”每次王月清都能把教书的先生气个半死,不用说他也知道女儿上门何事,“除了上课一事,其他的都可以谈。” “若是你真的不想听先生上学也可以,今年行会就不带你出门了,半月的游玩安排就都没有了。”王引晖抚了抚胡子,有些发笑,他也是知道怎么拿捏人的。 她眸色暗了几分,垂头瘪了瘪嘴,“哎哟,知道了。” “你带上杨远吧,听闻他学得好,你看看别人怎么听得下去的,这次可别再惹恼先生们了。” “嗯,我自然是知道的。”她倒是一口答应了,突然想起诛月院的事儿。“阿爷,我昨日去了诛月院。” “哦?你以前可从来不愿意多去的。” “今时不同往日呀。阿爷,我见他们习武好生辛苦。阿爷可想过帮他们多佩些兵刃武器?” 第一次听到女儿会说别人苦,他总算有些欣慰。“这世道总是难的,如勤加练习,今后如何自保和立足;本就身份低微,若没有一技之长,他们下山很难活出个样子。” “你与他们不同,我自会好好为你安排,让你顺遂一生。但无人可保一生尽是坦途,更需你以学识和能力充盈自身,以便真有艰难困苦的一日,也能安然面对。” 他轻轻拍拍女儿的肩膀,从前王月清还小,他自然是不会同她讲这些的。 “阿爷,我知道了,我定会努力的,你且等我长大了好好孝敬您。” 这类豪言壮语,不知听她说了多少次了,王引晖还是点点头,笑着配合,“好好好,我等着,最好别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