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这般好看。”镜面映出的少女的面庞;刚刚才落下的耳边的绯红,竟有些不自觉的又爬了上来。从前他也听过类似的声音,皆未被他放在心上。 “多谢娘子,衣服已试好,我便先行退下了。”他匆匆转身,想立即终止现在这荒唐的场景。 见少年拿起换下的旧衣服,大步走出; “嗯,诶?”方才还在好好欣赏,这才回过神来,“那儿还有两套,一起拿走。” 空闲时候,若没有差遣,杨远是得了允许可以自行去诛月院的。少年此般匆匆忙忙,她料定他是赶去练习场。 早些的时候,王引晖和章元找过一次王月清,话说得含蓄却又认真。给了她一个小册子,上面登记着最近正在相看的青年才俊,多是富贵人家的郎君。毕竟这杨远在二人看来,还不足以让她后半生依靠,还得另做打算。 父亲母亲还真是懂她,不仅注明了身高品性,家庭情况,甚至还有简单的画像;据说,在册的郎君,都是挑选一遍又一遍,才放心收录的。她便是明白了,父亲想趁她下次出门顺道相看下人家。 她像模像样翻了几页,看这一页页的描述,确实都让她觉得满意。在这精致的册子中,王月清还是发现了有被撕掉几页;不用猜,肯定是阿娘最后再看了看,长相若不是足够好,定是会被她撕掉的。 这种事情不方便摆在台面细讲,王月清便是一口接下,答应私下会好好考虑。转手,便将册子顺手放在的床上枕头边。 她十分清楚,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王月清,自始至终她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解决的人也只有一个,万万没有必要心思花费在其他人身上。而她存在的意义,大抵就是顺应着“父母亲人”的心意,做个无心无肺的工具人罢了;离开,才是她的唯一目标。 这细细想来,真是无情。 傍晚,月色柔和,山庄各处的灯火逐渐亮起,饭后王月清出门散散步。晚风徐徐吹拂,她还是走到了诛月院。她知道,现在每一个清晨和傍晚,杨远都会来这里练习。尽管她不知道小杨逸到底经历过什么,但他的确一向勤奋刻苦。 她沿着一条小径,在不算明亮的灯火下,看到不远处正在练剑的杨远。 此刻的他手持一把薄剑,诛月院中这一片偏僻狭窄的小天地是他一个人的练习空间。他的身影飘逸,剑在他手中显得顺从又和谐,他时而腾跳起身,练习攻击;时而连环翻身,似在打斗中躲避…… 她看不懂这些招式,只是觉得好看,便在一旁的走廊上坐着看他。一是山庄中也无太多其他的乐子,看他让自己心情愉悦;二是也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琢磨到底要怎么开口询问那个小镜子。 对于现在的处境,杨远是有些后悔的,虽然可比之前自由了许多,可以留出时间做他想做之事;可现在他像是与王月清绑在了一起,不仅每日都要硬着头皮去她跟前,而且,因这特殊关系,他在书院中便不再能低调行事,做事大大不便。可这喜新厌旧的主儿却像狗皮膏药似的,粘住甩不掉了。 王月清总能自然地找到他,见她又一旁看着自己练剑,他既不自在又不愉快,这么些年独行惯了,实在不敢想象今后要一直跟着这个女子。 他不想因这情绪影响到自己练剑时的心境,便不再多想,只当做一旁没有此人。可他分明能感受到那一阵阵投过来的目光,热烈又直白。 走廊上少女驻足观赏等候,偏院中少年挥汗练习。没有打扰,没有交流,场面很是自然。 “娘子好。”今日的练习结束了。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俯身朝她行礼。 “练得不错;既已经练完,同我一起回去吧。”她站起身,用一块小方巾擦擦嘴角,本也是无聊吃点东西看美男,心情是愉悦的。 “现下满身汗污,不敢与娘子同行,待盥洗沐浴再来。”好几天了,王月清总算是观察出来了,他不太跟人亲近,不仅是跟自己,跟所有人都一样。。 想到镜子的事情还得徐徐图之,王月清便点点头,“那你去吧,我再逛逛。” 诛月院是几个院子中训练最为严格的,也是整个山庄最有实力的部分;穷苦的人家来到此处,至少有饭吃有衣穿,只是学成下山后总是要在刀尖舔血,便会不敢不刻苦。 玉瑶等一干人跟在王月清身后,慢悠悠地在园子中转悠。晚风吹着凉爽,这时是这些“学子”们最喜欢的“放堂”时分了。从前的王月清是不爱来这里的,她嫌弃这练习场上男人一天练习后的汗臭味,所以基本不会来此处。不知杨远为何心心念念的就只是诛月院,她也对此地多了几分好奇。 诛月院是全部院子中唯一一个没有女子的院子。教习场上已经点好的灯火还未熄灭,她缓慢走近,园中的男子便也将目光陆续投了过来。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