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那个一遍遍轻柔抚摸尺玉的小小少年;那个逃命还不忘抱着它一起的可爱郎君,竟就是当时王月清记忆中那个欢月院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杨逸之。 竟在此处重逢,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惊叹之余,她又觉得兴奋:“你!你……”她瞪大眼睛,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应该是早已记不得那只白猫了,而现下的自己与他更是陌生,该怎么与他继续接触下去。考虑到目前的身份,半晌她才压低了声音继续开口:“你跟着我做什么?” “听闻您落水之事,想看看您身子是否恢复无恙了。此前您说过让我跟着您的,我便一直在此处等待。”少年的语气慢悠悠的,舒缓轻柔,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顿了顿,这话王月清好似确实说过,“嗯,我记得的。你叫什么名字?” “杨远。”少年迎着她的目光,冷静落下两个字。 “好。我知道了。”这个外貌虽有变化,但自己不至于认错,改了名字没有变姓,应当不会认错,镜子不会将她带到与他毫无关联的地方去;心想着他还等着自己安排,便也给个准信:“等我过些时日,来将你带你。” 其实,吴月心里是失落的,她心里纯白温柔的小奶团子,怎么会沦落到此处,怎么需要对“自己”这般讨好,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这些事儿得以后找时机来慢慢了解。她低垂着眼,有些失落,带着几个仆从回了寝房。 少年望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下,“可真是不巧,下次再不会给你留一次机会了。”然后他心底也泛起了一个念头,这人还是如此讨厌,可她的眼神却怎么不一样了。不似轻佻的嘲笑愚弄,好似失落和怜惜? 算了,他摇了摇头,都不重要了。 夜里,吴月很快就睡下了。约莫刚过子时,她突然噩梦惊醒,梦里觉得有些胸口闷喉咙堵,她猛坐起身胸口砰砰砰直跳,她唤道贴身丫鬟玉瑶点起灯。她也记不得刚刚做了什么梦,只记得难受,且出了一身汗。玉瑶以为是她此前生病没有大好,打好热水给她再擦拭一遍身体。 温柔湿润的毛巾擦拭过身体后,整个人放松了许多。半开的窗户,吹进阵阵夜风,疲惫和难受也云消雾散。幸好今夜没有关了窗户,此刻的凉爽清风正是相宜。 吴月不知道的是,刚刚她醒得及时,逃过一难。 片刻前,那个白日里俊朗又顺从的少年,从外向内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屋内的窗户,翻身而入。像一只阴鸷的鹰附身冲向猎物。这抹轻快的身影庆无声息移至她的床前,他骨节分明的手从吴月的双颊滑下,扣在她的脖子上。沉睡的女子并没有醒,只是在微弱的光源下能看到她轻蹙起眉,逐渐的,随着少年指见的用力,她的脸色变得痛苦。 而就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今日遇到的她。从前自己接受过无数投来的眼神,或轻蔑,或凶狠,或狡诈,或怜悯……只有今日她的眼神,与他之前见过的所有都不相同。思及此,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中松懈下来,突然身下传来一声轻咳,她的肩膀动了动。 他赶忙移开身体,果然床上的人醒了坐起来,并开始叫人。他有点遗憾,屋外守着几个难缠的死士,若还继续恐怕难以脱身,便在黑暗中立马翻出了窗外。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有些遗憾,竟在这种时刻走神。错过这次机会,便多留她一日性命。 天亮了,今晨下起了小雨,玉瑶怕她冷,多给她穿了一层外衫。用完早膳后,她便问了下人,今日难得阿爷阿娘都在府上,她要去办正事。 “阿娘,阿爷……”玉瑶还没来得及收好手中的伞,王月清便早就疾步冲进正堂去了。 “清儿,今日怎这般早,找我何事呀?”女儿无事求自己一般不会这样主动来,王引晖朝着妻子使眼色笑笑,像是两人私下眼神交流猜测女儿到底想要什么。 想到一向任性直接的“自己”,她就径直走向母亲,挽着她的手臂,撒娇道:“阿娘,我看上了欢月院的一个小郎君,阿娘将他分给我做我贴身护卫可好?” 王引晖有些惊讶:“欢?欢月院?” 章元看着一旁的女儿也有些不好意思直说。 “嗯,他叫杨远,我问过他名字了。”她认真的点点头。 “欢月院的学子武艺都不高,做你的贴身侍卫还不够格,阿爷帮你选其他的可好?”王引晖讨好般的婉拒。 “不行,我就要他,他长得最好看。”她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仰望着父亲,和以前的王月清一样骄纵,“阿爷,您不是说以后整个山庄都是我的吗,为何我只要这么一个人都不成?” 她便也摇了摇母亲的手臂,眨巴着,有些撒娇:“阿爷阿娘不会这个小要求都不会同意吧……” 见不得女儿委屈,而且刚刚才遭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