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天萧睿的话,已经把雷鸣的意志力给打垮了一样。
却是连求生的本能都烟消云散了。
想到这里,陈奉之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萧睿也已经消失两天了,他根本不知道那位国公大人现如今去了哪里。
萧睿素来神出鬼没,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很少人有人知道,更不会给他留什么口信。
再加上这次这件事闹成这样,在萧睿面前多呼吸一次都是错的,哪里还敢跟着他问长问短。
只是自己猜着,多半是循着那地图进了暗道,自此就去了那北凉王宫。
可是是否已经找到沈新年,他现在也不得而知。
陈奉之觉得现在自己的心情烂透了,萧睿堂堂大乾的镇国公,单枪匹马闯去北凉救人,这件事要是传到了皇上那里,恐怕真的要怪罪下来了。
眼下雷鸣又是这一副危在旦夕的样子,北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攻过来。
倘若这件事迟迟不解决,这么拖下去雷鸣一定活不了,而这阵前,将士也一定会乱成一盘散沙。
到时就不是丢了一个沈新年那么简单的事了。
陈奉之懊恼地坐在床边,心里杂乱无章。
他甚至想给自己一巴掌,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干脆打晕沈新年,把他扛回来,哪里还有这些劳什子事。
沈新年,你现在在哪里,拜托你快回来吧。
陈奉之正心烦意乱的抱着脑袋懊悔,突然听到帐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他猛地坐起身,眼神和冯裕腾对在了一处。
下一刻,帐帘被掀开了,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回……回来了……”
话音刚落,马蹄声停在了雷鸣的帐前。
陈奉之的心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朝帐外冲去。
身后跟着一样冲的飞快的冯裕腾。
等两人看清的门口的来人之后,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
萧睿骑着一匹马停在一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
旁边的一匹马是乌骏,上面坐着满身风雪的沈新年。
萧睿翻身下马,径直进了雷鸣的帐子。
这边陈奉之和冯裕腾两个人,兴奋地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连扛带拽地把沈新年从马背上弄了下来,拥着他就往帐子里走。
陈奉之此刻才是真的感觉到,什么才叫真正的失而复得。
只是很快他就又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沈新年从刚刚出现到现在一声不吭,没有和他兴奋地打招呼,也没有和他有任何只字片语。
只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沉默着。
他刚刚想开口问,却发现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着沈新年静默的背影,陈奉之心里的喜悦又渐渐地暗沉了下去。
三个人进了帐子,就看到萧睿神色冷峻地站在雷鸣的床前一言不发。
而沈新年,离开北凉之前发生的那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已经淹没了他回到西山的喜悦。
这一路上都是在本能地跟着萧睿,回到了雷鸣的营地却也是浑然不觉。
直到此时,他看到趴在床上满面惨淡毫无生气的雷鸣,才猛地回过神,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左右看了看这几个人,除了萧睿之外,那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复杂难言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
沈新年咬牙藏起心底波涛汹涌的悲伤,沉声问着面前的三人。
陈奉之和冯裕腾相继瞟了一眼萧睿,谁都不敢说话。
“我打的。”
萧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声音冷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说什么?”
沈新年一脸错愕地看向萧睿,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缘由。
奈何,萧睿永远是那张冷到刺骨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沈新年放弃了,他赶紧冲到床前,掀开了雷鸣背上还渗着斑斑血迹的衣服。
下一刻,那满目疮痍的鞭伤,和肿得老高似乎又有些溃烂的皮肉,就暴露在了沈新年的眼前。
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伤口,沈新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再次看了看萧睿,又想到他单枪匹马亲自跑到北凉去找自己,便一下猜出了眼前的这事究竟是什么原因。
沈新年的心更加地沉重起来,他默默地洗了洗手,就开始给雷鸣处理伤口。
“此前用了什么药?”
沈新年敛了敛神,回头看向冯裕腾。
实际上冯裕腾也看出了沈新年的不对,可是他却无从问起,因为毕竟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能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小心地察言观色着。
此刻听到沈新年问他,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将自己给雷鸣疗伤的整个过程细细地说给了他听。
听完冯裕腾的描述,沈新年在心里已经将事情的始末拼凑出了七八分。
他擅作主张独自留在北凉,萧睿一怒之下从南楚快马加鞭赶到了雷鸣的营地,不由分说给了他一顿鞭子。
沈新年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拿出了金疮药和缝针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