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萧睿看向沈新年的眼睛,再次确认道。
对方点点头,那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带路吧。”
萧睿心中一紧,却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身向前跑去。
两个人在暗道里左绕右绕整整跑了两个时辰,绕到沈新年已经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了的时候,萧睿打掉了四个关卡的侍卫,才带着沈新年来到了一道暗门处。
暗门了。
“就是这里了。”
萧睿回头看了看,似乎并没有追兵过来,便拉着沈新年上了那楼梯。
靠近那暗门,沈新年的心开始怦怦直跳。
萧睿拉开了那扇门,门外一片漆黑的夜色,眼前却是映照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茫茫白雪。
他往外扔了一块石头,那石头掉进了雪堆
两个人先后钻出了那扇门,从枯叶堆了爬了出来。
眼前的景色太熟悉了,根本就是西山镇旁边的那片树林。
这暗门就在这树林靠近戈壁滩的最深处,也连接着他们去往祁连山的那条小路。
总算回来了。
萧睿回身,在土里挖出那把事先埋好的大锁,将那暗门从外面牢牢地锁住了。
又将枯叶拢堆,盖住了那扇门,外面又推上了白雪,使其外表看起来破败萧条,抹掉了一切人为到来的痕迹。
此时还尚未到那黎明时分,周遭万物都在沉睡当中,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萧睿收拾好一切之后,背起沈新年的药箱,正准备喊他的一起离开,却发现沈新年一个人默不作声地站在雪地里,呆呆地看着戈壁滩的方向。
他走到沈新年身边,刚刚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却又发现他的眼睛又开始涣散无神,神色却是看不出悲喜。
想到此前逃离那北凉王宫的那一幕,萧睿心下一阵黯然。
他没有叫他,只把手拢在嘴边,发出两声类似信号的鸟叫。
很快,不远处就传来了轻微的踏踏踏的马蹄声。
原来是萧睿的马从树林深处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乌骏。
两匹马小跑着停在了萧睿和沈新年的身边,许是太久没见了,乌骏用脑袋轻轻地拱着沈新年的手,想要和他打个招呼。
那湿湿凉凉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心里,沈新年仿佛被点醒了一般,他慢慢地低下头,才发现居然是乌骏站在他身边。
又或者是它感受到了沈新年冰凉的手,接着打了两个响鼻,把鼻子里的热气都喷到了沈新年的手上。
那微微转暖又刺刺麻麻的感觉,让沈新年从愣怔中慢慢回转过来,他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乌骏柔然的鼻子,感受那一股股带着善意的热气,脑中突然又浮现出几个时辰前他还在那草场上策马狂奔的场景,还有那个清晰烙在心里的身影。
乌骏似乎是感觉到了沈新年的痛苦,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把脑袋乖乖地放在沈新年的手下。
沈新年的手就那么搭在乌骏的额头上,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萧睿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走到沈新年的跟前,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按了按。
“该回去了。”
……
此刻,雷鸣的帐中却是灯火依旧。
陈奉之和冯裕腾两个人苦着脸,守在雷鸣的床前,一点睡意也没有。
“陈公子,怎么办?这药根本喂不下去啊。”
冯裕腾要郁闷坏了,雷鸣已经高烧两天不见退了,而那大蒜素,他是一勺都喂不下去。
灌一点雷鸣就猛咳嗽,咳到厉害之时就开始吐血,而他背上的鞭伤,也莫名其妙地开始愈合地慢了起来,许多处明明已经结了痂的地方,却又流出了脓血,而雷鸣自打发烧以来,已经两天两夜未曾进食了。
期间只由陈奉之和冯裕腾换着掰开他的嘴,强灌些水进去,而沈新年当初留下的别的药,也都喂了个遍,就不知怎么的,任何药效都没有。
伤兵营里的那些士兵都恢复的差不多了,雷鸣依旧趴在床上不省人事。
陈奉之也没了主意,现在连萧睿给的金疮药也不管用了,眼看着之前还壮硕无比的大将军,此刻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窝深陷神色枯槁,他的心里比猫抓了一样还要急。
“沈新年走前没有教你如何疗伤吗?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了?”
他拽着冯裕腾的领子一把把他薅了起来,把冯裕腾都吓了一跳。
“师父教了啊!刚开始不是可以的吗?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冯裕腾甩开陈奉之的手:“让我看根本就不是那药的事!”
“你什么意思。”
陈奉之闻言,死死地盯着了冯裕腾,目光攸的一下变得犀利起来。
“你冲我瞪什么眼!?”
冯裕腾一看陈奉之这架势,顿时也不乐意了,一下子放了一串连珠炮,把心中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你们不声不响地就把我师父弄不见了,惹得国公大人动了怒,才把雷将军打成这样,到现在人都不见回来,你觉得雷将军能好的起来吗!?”
陈奉之愣了,他属实没想到眼前这个文秀的书生嘴皮子能溜到这个地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