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里就在这休息,破晓时刻我们就出发。”
雷鸣抱着衣服,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从房里出去了。
陈奉之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了沈新年一人。
周围瞬间变得无比安静,沈新年左右瞧了瞧房间里的陈设,突然有了一种没由来的亲切感。
此时房间内已烧了火炕,却没有再单另放一个碳火。
沈新年到床边摸了摸,那火炕散发出来的热量的确能温暖整个房间了。
他甚至发现这房间的墙壁居然也是热的。
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墙和火炕必定是有气孔连在了一起,热量也能够随着气孔钻进墙壁各处,将外面的冷空气给完美的隔绝在了外面。
沈新年的心里啧啧生奇,真是没想到这偏远的西山,竟然有这样条件上等的馆驿。
自己每次阴差阳错的出任务,虽是每每有惊又险,可这住宿条件实在是已经算作探子里的最高规格了。
想来也是托了秦政的福,他能待的地方那条件必定不会差。
沈新年摸索着也微微透着温度的墙壁,不时有些感叹。那时他来西山住的房间似乎和这个一模一样,只是他整日里忙着研究那古景花,根本没有好好地看过这家大乾的情报站在西山的据点。
沈新年走到窗前,他打开了窗户。
眼前是来时的那条路,路的尽头是一片丛林,而丛林的旁边,便是那无尽的荒漠和满是怪石的戈壁滩。
如今已在深冬季节,外面静悄悄的再没有了那深夜的篝火和流浪歌者,月光撒在那荒漠与戈壁的上面,竟然折射出了两种不同的光线,沈新年一度看得有些呆愣。
那光线延伸远去,便是那雾蒙蒙的一大片黑影,矗立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中。
沈新年一眼瞧过去便知道,那片黑影就是祁连山的所在。
他脑中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次登上祁连山的惊险经历,继而想到了那只雪豹。
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新年甚至觉得那没准儿根本就是一场梦。
只有那剩下的小半罐古景粉在提醒他,那些真真切切的发生过的事。
他突然又想到了萧睿。
自从上次南楚一别,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不知道萧睿的腿现在如何,那些壮骨除湿的膏药他后来用了没有。
沈新年没敢让他知道那药膏里也加了古景花,若是让他知道便是不会再肯用了的。
如今这祁连山是不能再冒险上去了,雷鸣和陈奉之又都不知道这古景花的来历,恐怕自己与这簇神花的缘分也就止步于此了。
想到此时,沈新年有些怅然,他无心再看那西北特有的苍凉夜景,回到桌前再次翻开了随身携带的那几本医书。
在医院的时候,沈新年为患者是做过不少脑部手术的,说起这脑瘤却并不陌生。
照雷鸣的描述,那北凉王的头疾无外乎就是慢性神经性头痛引起病变,脑腔内应该是已经长出了脑瘤。
治疗脑瘤这种大病,相关的技术沈新年通通都具备,可是这现有的条件实在是让他头痛不已,着实有了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力感。
没办法,他只好又开始翻看那些医书,试图从那些古书的记载内找到一些思路。
看着看着,便觉得头脑昏沉,慢慢地就伏在桌面上睡了过去。
话说这雷鸣回到房内便迅速地换上了北凉人常穿的服饰,又顺手把自己的头发给收拾了一番。
他照了照镜子,满意地勾了勾嘴角,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却是冒出了几缕幽幽的寒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还趴在桌子上的沈新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推他的胳膊。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恍然间看到自己跟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体型高大威猛,长得是浓眉大眼英姿飒爽,头顶一个棕色毛毡帽子,脑后尽数铺着些黑油油的小辫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位壮士有何贵……”沈新年撒着癔症,懒懒散散地问出了口。
那问话都还没问完,沈新年突然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
这眼前的人,分明是一个北凉人。
“啊!!”
沈新年一下子从凳子上摔到了地上。
“你谁!?光天化日之下潜入别人房内是何居心!”
话音刚落就被对面的人一把给薅了起来,捂着嘴又给放到了凳子上。
那人憋住笑凑近了他:“醒了没?”
“醒了就好好看看我是谁?”
沈新年揉揉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北凉人,而是雷鸣。
雷鸣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指了指外面的天。
“还未到那光天化日的时刻,可莫要给我乱扣帽子。”
沈新年简直要哭了,他按着自己的胸口,心脏刚刚都被吓得差点要跳出胸膛。
这雷鸣的性子真是让人难琢磨。
他气还没喘匀,雷鸣就又说话了。
“动作快些,把之前给你的衣服换上。”
“哦。”
沈新年定了定神,转身去包袱里找衣服。
雷鸣闪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