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便到了前去山城之日,许维与叶雍约好了在城门前相会,许维还特意告假了早朝,预备亲自将许宜观与梁亭微送至城门处。 方过平旦,日出有曜,待许家三人赶至约定之处时,叶府的几辆马车已停落在城门前了。 许维立马下轿,寻叶雍嘱托些事情,而叶夫人则领着自家虎子前来见过梁亭微和许宜观。 “许夫人,许久不见了!”叶夫人是个热情的性子,拉上梁亭微的手便开始寒暄,还不忘将儿子往前推了一把,“泷儿,来见过许夫人许小姐,别失了礼数。” 叶泷是叶家唯一的嫡子,年方十三,还透着稚气,身着一袭墨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砂色金绣长带,头发也高高束起,浑然不似官家子弟的气派,他向前抱拳道:“叶泷见过许夫人,许小姐。” 许宜观欠身作揖回礼,叶夫人见她明眸皓齿,仪态万方,由心称赞道:“许小姐真是出落得越发秀丽了,要我说呀,这玉京中也挑不出第二位才貌更出众的了。” 梁亭微连笑吟吟道:“叶夫人此话可是过誉了,叶公子才是后生可畏,我常听夫君说叶公子是个武学奇才,天赋异禀。” “唉。”叶夫人叹了口气,凝眉小声说,“泷儿擅武倒是不假,只是我家夫君说什么也不愿文官世族的好名声断送,日□□迫泷儿习文,二人时常在府里闹呢,我每每想起都头疼不已。” 梁亭微讶异道:“叶大人也不似迂腐之人,若府中有庶子或是旁支子弟善文,何不让庶子也入仕,如此一来,文武皆全,岂不更好?” 叶夫人摇摇头:“夫君虽非迂腐,只是叶家世代以嫡子为首,这文官的仕途,是非得嫡子继承不可。” 许宜观闻言抬眼看向叶泷,只见其听完叶夫人的话,神色不免黯然,她便唤侍从去马车上取来自家府邸做的糕点,将提盒递给叶泷道:“此乃府中做的小点,路上奔波,闲暇时可以尝尝填腹。” “多谢!” 还是少年儿,收到许宜观赠予的糕点后,叶泷登时眉目舒展,开心了许多。 梁亭微与叶夫人又聊了会家长里短,等许维和叶雍二人交谈完毕后,众人便与许维告别,上了轿子向城外驶去。 山城离玉京甚为遥远,从玉京一路往西北走,大概走上六日才能抵达山城。在这马轿中闷着,消遣方式寥寥,许宜观看了许久书卷,实在倦了,便请母亲聊聊在山城的过往。 山城此名来得简单,城中比起百姓居住的房屋,山的占地面积倒要更大,城中由不同座山间隔又分成几个州县。玉京至山城的路再往西北走,便是与蛮夷交境之处了,是以山城算是个军事要隘,若是山城失守,蛮夷想攻入玉京便极为容易了。 许宜观的祖父,便是曾在与蛮夷的几次交战中取了功劳,被先帝封为山城知府,管辖山城一带的州县,祖父乐得安于山城,已是出任知府好些年了。 许维与梁亭微相识于微时,在许维父母过世之后,梁家并未嫌弃许维无甚世家背景,反倒待他更加怜爱,在梁亭微及笄后不久,二人便成了亲。而许维在被当今陛下纳入麾下后,一路平步青云,也算是不负梁府。 这厢梁亭微与许宜观闲诉着往事,那头轿上叶雍正神色严肃地和自家妻儿谈论近来朝中发生的一件大事。 “这些日子蛮夷人是愈发坐不住了,边关竟查出了一个伪装成我朝之人的蛮夷人。若只是偷偷越入我朝之境便也罢了,那人被士兵抓住时,身上还携带了万数奇珍异宝,陛下本就推崇节俭,别说是从蛮夷偷渡而来,就是在我朝境内发现此等大量的珍宝,也是要被陛下下令查个底朝天的。” 见叶雍甚是烦闷,叶泷道:“此事自会交予朝廷处置,既父亲已告假出游,不如先将这些烦心事搁置一旁,好好散心才是。” 叶雍摇摇头道:“我不安心是因那蛮夷人伪造的入关文书,正是经山城的。山城本因地势至关重要,是入关查阅文书最为严苛的地方,可他竟敢大摇大摆从山城入玉京,背后定是有非同一般的人在相助,且指不定在山城都能牵连出不少关系来。” 他饮了口茶,继续道:“陛下十分重视此事,将那户部温尚书的儿子温少珩,从侍郎提作巡抚,专门来山城查探了,若是我们这一行碰上了玉京来查案的,指不定会生些什么杂事出来。” 叶泷听罢,心下也知此事若是缠上,定为棘手,便不再言语,缄默着沏茶。 此后几日,赶路皆还算顺畅,只是在快到祁州时,一行人恰巧遇上了许宜观的外祖梁知府遣来送信的侍卫。 那侍卫将信呈给梁亭微,她展开一看,原是自己父亲而今正随着玉京来的朝中大臣在祁州办事,若梁亭微与许宜观愿来祁州游玩几日,便与他办完事一道回山城,若是不愿落脚,也可径直去山城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