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身处的这世界,究竟是老天有眼,让她回到过去,重活一世,还是曾经的种种都是她的一场梦? 但在东宫的日子仿佛还历历在目,喝下毒酒之痛苦,及那死前丧子的恨意都如此的真实,绝不是仅仅一场梦所能感受到的。 许宜观默自沉下一口气,既然一切都还未发生,上天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要谨慎而行,避免与太子再有牵扯,也要治好母亲的心疾。 想至此,一阵疲倦之意袭来,许宜观心思飘忽,渐渐入眠。 * 酣睡了近一个时辰后,许宜观才觉精神好了些,睁眼一看,母亲正坐在桌案旁扶额小憩。 她念起自己早晨刚醒来时爹娘二人的反应,又感受到额前隐隐的痛意,将自己磕碰到额头晕了一晚之事猜到了七八分。 许宜观见母亲一脸倦容,不难猜出她昨晚定是担心不已,在屋内忙前忙后照顾了一晚上。 既已睡足,许宜观掀开被褥,走至梁亭微跟前,轻轻拍了拍,说道:“娘,若是困了便回房休息罢。” 梁亭微闻声睁开眼,见许宜观未搭外衣便起身了,嗔怪道:“你怎的不披件衣服,本就身子娇弱,昏了许久才醒过来,这下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她便将文心曲意唤了进来,令她们给许宜观穿上外衣,这才放下心。 文心边拭平许宜观的衣领,边说道:“夫人,方才老爷见小姐醒了,便寻了医官来,这会还在前厅候着呢,可要奴婢们去请来?” 梁亭微见许宜观已穿戴齐整,颔首道:“去罢。” 医官见过许宜观不少回,见她精神还算充沛,脉象也平稳,便开口道:“许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开些安宁养神的方子便好,额前的淤青要小心些莫要留下疤痕,每日用手帕过热水敷上一刻,再佐以羊脂膏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医官。”梁亭微抚着胸脯说道。 “如此,老夫便先告辞了。” 医官言罢,正欲起身收拾起行李来,许宜观插话道:“医官留步!” “既已劳烦医官来了府上,不如再请医官给我母亲把个脉罢。”许宜观牵起梁亭微的手,将她的胳膊搭在脉垫上。 梁亭微不解道:“我近日并无何处不适,为何瞧我的脉?” “娘,这看几眼脉象总是没坏处的,也耽搁不了什么时间。”许宜观劝说罢,转而道,“医官请。” 年轻人的脉象清晰易辨,略上了年纪之后,脉象多弦,判断起来便需耗费更多的时间。 上一世梁亭微的心病发现得太晚,如今时日还多,许宜观定要扼断其生病的苗头。 片刻静默后,医官开口道:“夫人的问题还是和往常一样,身子骨有些虚,还需多多进补,加之思虑过重,心火旺盛,口干,睡眠多有不安烦闷的迹象,疏肝解郁之药先不能停。不瞒夫人,这心火旺还需自我多开导开导,或者令许大人和小姐多多陪夫人解解闷,谈谈心,这许多病啊,可都是由心而生的,若是心情日日明朗,病痛自是不会找上门来。” 许宜观凝眉道:“那倘若开的药方久久不见效,可还有别的法子?” “有的。”医官答道,“太医院有专门做针灸的医官,若是不怕扎针,针灸对治疗心血及肝火较旺的病效更为有用些。不过,这病症的根还是夫人的心绪过重,除病还是得先除根。” “明白了,多谢医官。” 送走了医官后,已是近午膳时间,梁亭微便领着许宜观去了膳厅,遣奴仆唤来了正于书房处理公务的许维,三人于食桌坐下,提筷用起膳来。 许宜观将方才医官所说之话复述给了许维,许维担忧地问道:“亭微,你既每日心思沉重,为何不与我说?不如我与皇上告个假,带你回山城看看岳父母去。” “啧。”梁亭微瞪了眼许宜观,怪她怎的将这事告诉了许维,“不必不必,不过是早便有的小毛病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事务繁多,若是告了假,山城又远,朝中有急事你都不能及时赶至,这可耽误不得。” 许维知梁亭微素来以他为重,体贴依顺,更是心疼了几分:“这朝中之事哪有你的健康重要呢?我自跟着皇上来玉京,从未告过假,皇上会体谅的,再者我不在的时候,自有其他能人来填补我的空缺,不会有事的。” 见二人争辩不休,皆是打心底为对方考虑,许宜观言道:“不如我陪母亲去罢,就我们二人,反正到了山城也有外祖接应,若是父亲得空,再来山城闲居几日,正巧接我和母亲回玉京。” 许宜观提的法子倒是极好,只是许维仍是有些担心,他说道:“玉京去山城的路有些遥远,一路地形也坎坷,你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