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深长。她俩是武皇身边的老人儿了,自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今后宫中,只怕又要多一位得圣眷的郎君了。 手撤回纱后,武皇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李澄。” - 厅外奴仆匆匆,刘育昌方才一直守在门外,不明所以,一女内官走出来悄声说:“刘翁,预备着备间宫室吧。” 刘育昌道:“怎的,有人要步青云了?” 她点头道:“是位宫仆。” 刘育昌道:“是个怎样的人物?” “倒生的一副好颜色。只是出身平平,勉强算个良家子。” “晓得了。” “而今皇夫与陛下微生嫌隙,诸位郎君也给遣了回去,不好再叫回,行宫空旷,倒是成全他了。” 刘育昌闻言一笑:“这便是老话说的,人各有命咯。” - 翌日晨,一个消息传进了皇夫所在的潋兰宫,在听到陛下昨夜对一个宫人多看了两眼后,皇夫反而无动于衷。 这个消息是谁授意传来的,皇夫不会不明白,他更不会不知道,此刻在行宫殿中所说的话,会传入武皇的耳朵。 但他仍道:“是么,这也好,陛下身边不可无人服侍。文雁,传吾的旨意,予那男子六匹锦缎,脂粉十匣,饰增颜色,以悦圣心。” 不久,武皇于己殿震怒,当日便下旨纳那宫人为君侍,着人备殿理册,待验过身后,预备侍寝。 下完旨意,她又特意命人追到行宫庭园处去,告知皇夫一声。彼时皇夫正在园中观鱼,听闻旨意也没什么反应,边丢鱼食边道:“挺好。既有人侍奉陛下,吾可放下心了。回去吾会厚赏他。” 说话时,四下有许多行宫处官员,其中也有工部检园的人,此处完工不过五月,唯恐有差错,常常巡查,便碰见皇夫。李思悟也在其中,本想行过礼便走,不想遇到人传圣旨,被迫跪下一道听了。 待听完圣意,又听完皇夫的回答,李思悟忍不住心中咂舌:这摆明了是陛下要皇夫个态度呢,皇夫缘何如此? 只是她也不过在心中多一句嘴,面上仍是谨慎。待御前人走后,她也起身行礼,想告退,不想皇夫抬眸,却是认出了她,道:“那边的,可是李思悟么?” 李思悟当即再作揖,“回皇夫殿下,是下臣。” 听人答是,皇夫表情忽松动几分,露出点笑容,温声道:“好孩子,许久未见了,近前来。” 李思悟不知皇夫是何想法,谨慎上前,小心地执手站于皇夫面前,恐怕皇夫训斥或刁难,却不想听到皇夫温声询问:“怎样,此地的差事还顺利么?” “顺……顺利。”李思悟有点意外。 皇夫自然看出她的紧张,轻轻笑道:“不要怕,吾只是见你便想起了临儿,不免回忆往昔,想着寒暄几句罢了……” 李思悟道:“是……” 皇夫看着她,眉眼中重现几分过往的柔和:“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从前你们一道玩耍,夏日里总爱跑到御园去跑闹,回到栖梧宫时,总要冰点吃,为这事吾与太女都劝过好多次,奈何你们三个旁的有分歧,偏偏在这件事上出奇一致,吾与太女总拗不过你们……吾还记得,你那时很爱吃红豆泥小圆子,每次来都会给你备上。” 李思悟心中一酸,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忆起从前,皇夫总不觉带上笑意,连带着素色白发都不那么冷了,“你们那时小小的三个,真的是很有趣。宁歆总是叽叽喳喳的,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临儿也不逞多让,没事就爱研究玩闹,满宫跑,她们两个都有为贪玩而发愁作业的时候,唯有你,每回都带一点得意,在她们赶作业时跟她们讲‘我早便做完了’,次次惹得她们二人吵闹。” 儿时旧事随着对面温柔嗓音,一幕幕浮现眼前,李思悟紧抿嘴唇,已是眼眶泛红。那也是她难得的好时光。 似回神,皇夫歉然一笑:“抱歉,自顾自说了这么多……吾总这样,讲起往事便没完没了,许是吾老了……” “不,殿下不老的。”李思悟作揖,像是在遮掩脸上的失态,深深低下头去,“殿下正值壮年,如华茂春松,怎会言老。” 皇夫笑了笑,道:“多谢。吾看那边同僚还在等你,不多扰你了,你去忙吧。” “是。” 临走前,皇夫起身,对她轻声道:“吾知道,自变故后,你们各自奔忙,再不能亲近。世事无常,纵老臣能吏亦不能抗争,何况少年? 你已尽心,勿要苛责。纵然离散,不过人各殊途,世间寻常罢了。只要你不行恶事,吾都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