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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过去的一年 (二)(4 / 5)


面上不显,只待过后归殿独处时,方才拿出剪刀,绞开香囊,将众药粗末用手指轻拨,发现两分量极轻极细之物。

果然是乌头与当归。

皇夫独坐桌前,怔怔盯了那抹当归碎末好久,复而伸出手,用修长手指轻轻捻起那一点乌头碎末,指腹轻轻摩挲,长睫微垂,若有所思。

乌头此物,从前是与小女儿提过的。那时他教风临辨识药材,为防长大后为人所害,有毒之物也尽教认。讲到乌头时,他曾与年幼的风临提起旧史,永宜年时,皇女间斗争,毒杀多用乌头。

那时他讲此事,是想警醒小女儿,叫她牢记此物,学会辨识,大了后万万要提防,却不想那时小女儿心思尚纯,听了故事并不紧张,反而生出一股难过,拄着下巴向他问:“父亲,你明明说了此物开花炫紫,是极美的,为何她们却要用这极美之物去害人呢?”

他当时愣了片刻,随后却微垂眼眸,抬手轻抚女儿小脑袋,有些黯然道:“乌头开花时,上枝花谢结果,而下花初绽,同一植株花果同在。而花果同在,于皇室难容……”

思绪戛然而止,皇夫松开手指,那一点碎末随着动作洒落在桌,皇夫淡淡看了一眼,随它散去。

想说的话,他已知晓了。

一挥袖,香末被他尽数拂落在地,脚下落起香雾,皇夫的目光却仅盯着香囊上的纹样,那是一只小鹿跪在一只大鹿面前,俯首叩地,头垂得那样低。

皇夫怔怔看了一会儿,慌忙用双手拿起绞开的囊布,举在眼前,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深深低下头,将碎布紧紧攥在手心。

香雾飘入空中,隐了他的声息,他的面容尽为落下的银发所挡,匿于光中,无人知晓他此刻的表情。

唯有他的脊背,在尘雾中微不可查地颤抖,犹如瓷器碎裂的震动,脆弱,哀伤。

-

开春后的北原各州,渐多了些京中商货,其中以一家经营香粉胭脂的商户势头最好,物美价优,香漪色好,短短一夏,竟在北疆连开十几家店铺,引了许多人争相抢购。

有外地客人说,这家的脂粉与华京慕家绮香堂的气味很相像。

京商多了,便会挤占本地商户的生意,所幸苗头刚起,未到竞争激烈之时。只是一向商场作风强硬的凌氏商行却在这一年没什么动静,并不理会京商,反而多次派人往南地去,不见做什么生意,只说是寻什么叫望星草的古籍珍药,倒叫人意外。

而与京商同来的,还有京中派来的文官将官,她们皆奉调令,为朝中所选,派来填补、替调北疆折损空缺的官职。

镇北军之中亦补了不少。

出于种种考虑,朝中并未调动镇北军中郎将之上的将官,仅对空缺作补,秦老将军为镇北军主将官,兼代风临之缺,但派了个荣恒恩来任军中支度使,代领副都督,以管军需调度。

魏冲视她极不顺眼,心中自有思量,但秦老将军屡次私下劝说,只道此人为京中虎贲军大将荣恒威的亲妹,万万不可妄动,魏冲等人方才作罢。

因此番变动,北军诸人手脚被限,行动愈发艰难。然风临却如人间蒸发,始终不曾对此有动作。

而荣恒恩仗着身后神仙众多,常常过问军中事务,对许多笔开支追问不休,借此生了许多事端,秦老将军都一反常态,尽忍下了,只是对她追问的支出,老将军始终含糊不清。

在风临诡异的沉默里,明面上荣恒恩一派愈发得意,京派官势力渐稳,与朝中往来甚密,似是觉一切尽在计划掌握,朝中的人员派遣在半年后渐歇,亦不再对北军消息过分警觉。

众人一天天度过,各自忙着各自吩咐的事,始终难摸到头脑。世事照常行进,日夜忙碌不歇。

终于,在一年后的祭日,沉默许久的风临总算开口,对秦老将军与魏冲下了一道令:“不等了,回华京。”

一句话,当夜调动千百人。

彼时风临伤未痊愈,秦老将军与魏冲劝她既选择蛰伏,何妨再等段时日,然风临执意此时归返。

她道:“一年了,尽够了,不能再等。等太久,人就真死了,想返便难。”

秦老将军犹觉不妥,又问起计划,哪料风临却只道:“勿忧,只露个面便走。计划照旧。”

她当时说得认真,又作了保证,秦老将军信了她的鬼话,真以为她思虑慎重,尽心帮着她回来一趟。

可直到到了皇陵,站在享殿门口,秦老将军才明白她嘴里的“露面”是怎么个露法。

站在殿门外,秦老将军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和魏冲并肩而站,望着阶下或窜逃,或骂骂咧咧的众臣,低声问:“你知不知道?”

魏冲站在那像个柱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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