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惨好惨,整日郁郁,不练武也不做事,只躲在风临的帐中对着兵书发呆。 宁歆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直到宣文十九年那天,风临去了墨镇,而她没有在。 恰是那一天,贼人偷袭了墨镇。 五千三百个士兵,加一万两千四百八十二名百姓,尸体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小镇。 宁歆发疯在尸堆里刨人,没有找到风临的身影。 在柳老将军残缺的尸首旁,断成两节的君子冠静静地躺在血中。 君子冠是风临的佩剑,风临很珍惜,从不离身。 宁歆看着那断掉的君子冠,一时失神。 若不是被一旁的军士拦下,她当时就拿着那截短剑自刎了。全靠那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宁歆才没有像大姐一样割断喉咙。 她抱着断剑回营了。 军中人很多以为她是死侍,也有人以为她是风临的秘密情人,所以找不到风临才会自戕。 宁歆看着断剑苦笑,她们都猜错了。她与风临的关系没有那么浪漫,只是朋友,从小到大,生死之交的朋友。 对朋友而言,用忠诚有些不恰当,但宁歆的确忠于她。 就像她是宁家人的希望一样,风临也是她的希望,拯救家人、回归幸福、洗脱罪名的希望。 她忠于朋友,忠于希望。 当希望破灭时,她自戕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我毁灭。 那年她每天遮面黑衣,苦寻了整整两个月,跑遍了整个霜原,没有找到风临的踪影。 那段时间她每晚都在骂娘,她不知道这王八蛋到底跑到哪去了,连个消息也不给,叫她怎么办。 直到四月份,她再度把那截断剑比量在脖颈时,风临又出现了。 她站在营门口,浑身被血浸透,和今日一样。 不同的是,那时的风临手拎着两个仇敌头颅,一扬手甩在了众人眼前,而后如英雄般倒在众人的热泪之中。 今日的风临,参加宴席被莫名刺杀,为了护一棵树挨了两刀,连谁下的手都不知道。 两者区别很大。 如果风临就这样死了,真的是很窝囊的死法。 若要说相同的地方,可能恰好宁歆都不在,恰好风临都半死不活。 宁歆不明白,为什么回到了京城,风临还会搞成这个样子。 这里明明是风临的故乡,这里明明被风临保护了五年,这里明明也爱过风临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真的想不明白。 一片疑问之中,宁歆合上了眼睛。她不再盯着地面,把头靠在身后的墙上。她站在风临的血前,久违的疲惫又涌上心头。 再不情愿,她也没办法。如果风临真的死了,也就死了。她只会耍刀,不会救人,她能有什么办法? 世事就是如此无情的,一次也没有为她迁就。如果这次也同从前一样,她也只能接受。死了就死了。 当年那块石头被风临踢到哪去了? 算了。 如今她也有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