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复命。 云景翊坐在屏风后,道: “送走便好,罗刹女君骸骨里凝聚的煞气远多于我所料,此人怨恨深重,留不得。他们走了,北夷使臣很快也会走,你去安排就好。东鱼谷的弟子也一并打发了吧。” 云峰回道: “大公主,赠予北夷王的东西都已备好,车驾很快就到宫门外,属下随后就送北宫使者出宫。那东鱼谷的小弟子被郁应射伤,箭上有毒,他数度昏迷,今日恐是走不了了。” “没用的东西,东鱼谷真是气数将尽了,连罗刹的毒箭都抵不住,没有传承定真祖师半点气魄。罢了,量他们也生不出什么事来,明日一早再打发了吧。” 说着,咳嗽了两声,继道: “罗刹阴狠,竟敢在我云渺宫出杀招用毒箭,这等龌龊宵小之辈,怎配与我云氏为盟。” 隔着屏风,云峰看不到云景翊,但能听出她气息短促,看来她为罗刹女君再造新躯耗费甚大,大有被煞气反噬的迹象,只好回道: “赠予东鱼谷的钱财宝物也已备好,明日属下就送他们出召邑。” 云景翊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你办事我放心,都打发了落个干净。这几日我须得闭关修炼,景崇霏儿就交由你了,且不要让寒渊大人跑远了。还有一事要你去办,青丘不可小觑,霏儿将来若嫁入天界,不得不顾及青丘的脸面,苏明琰这个时候应是回到青丘了,你先备份厚礼送过去,以后有什么话再说。” 云峰一一答应,随后退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他心思恍惚,一直想着云景翊的那句话:霏儿将来若嫁入天界。 抬头仰望碧空万里,不知天界有多高远,天宫里的神仙又都是什么样子?更猜不到云景翊为云烟霏选的夫婿是哪一位?云烟霏可愿到天界去,从云渺宫到天界,是不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且那个高远的牢笼里没有云氏,没有云峰,也没有她未曾见过几面的娘亲。云烟霏定是不会喜欢那个夫婿的,她心里只有百里长季。那个夫婿又会怎么对待云烟霏,岂会容忍自己的妻子心系他人? 云峰不敢再往下想象,此时的他就如头顶的碧空,大而无边,空而迷惘。 走着走着,不觉间竟到了极偏僻的一个地方,越往里走越是杂草横生,无花开,无楼宇,前面只有一处破落的宅院。 这里的景象完全不像是在云渺宫,小小的一角完全被遗忘遮掩了。 云峰走到宅院前,看着门楣上即将掉落的匾额,挥手施法把匾额摆正钉牢,上面两个陈旧的大字似也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寂宅。 匾额上的字一如这所空寂的宅子。 “谁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一扇宅门被打开,发出吱吱的声响,一个年老侍婢探出身来。 云峰刚要答话。 宅子里传来弱弱的说话声: “让他进来吧。” 老侍婢把那扇宅门完全打开,然后退到一边去,缓缓道: “云峰大人请进吧。” 她似是眼神不好,又好像头脑也不好。 因为后来的一个老侍婢匆匆走了过来,冲她大声道: “除了云峰大人,我们这里还来过别的人吗?” 目光转到云峰身上,严肃的面容立刻挂满了笑。 云峰应了声,抬脚往宅院里走去。 “每隔几日不还有人来送用度嘛。” 先前的老侍婢反驳起来语气倒利索了,脑子也好了起来。 后来的那个侍婢道: “还说不得你了,用度都是卯时放在门外,来人放下便走,何时与我们打过照面,这许多年,不都是云峰大人还能想着看望我们主子么。” 话虽对别人说,眼睛却一直看着云峰。 她年纪大,眼神并不差,一边跟在云峰身侧,一边拿手整理自己的头发衣衫,加快脚步追着云峰,总想快他半步,好教他多看自己几眼: “云峰大人,云峰大人。” 云峰早习惯了她这样急切的唤,耳听着后面那个侍婢小声嘟囔: “你说得都对,我说得都错。” 他知道如果不夸赞一两句,对眼前的侍婢会没完没了,当即笑笑: “婆婆有何指教?” 老侍婢一脸娇羞,故意把头上新戴的花展示到云峰眼前: “云峰大人看,我用纱绢新作的头花怎么样?有外头那些花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