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元辰暗嘲,也不知他们眼中的喜色可有两分是真情实意的对储君大婚的祝福。 祝福? 一场权利的交易,还需要祝福?元辰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王宫就如牢笼,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暗无天日深泽里。王宫里的人就生活在深泽之中,仰望那一方遥不可触的阳光。这里,只会给雪儿带来伤害。他不能禁锢她的自由,让她陪他在这个充满暗礁地方苟延残喘,他不能让她成为第二个母后! 尽管他穿了一层又一层的喜服,尽管是六月的天,他仍旧感觉不到身体的温度。苍白的手藏于宽大袖中,不停地颤抖着。欢快祥和的乐曲萦绕着东宫,萦绕在元辰周围,他只感到无边的悲凉。 申时,十六名礼官骑在一色的骏马之上,率领着逶迤而来的火红的队伍。队伍正中,一驾七宝香辇红纱浮动,隐约可见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端坐其间。 元辰不愿直视,逃避似的合上眼帘,然而,责任迫使他不能如此任性。再睁开时,凤眸之中不见悲伤…… 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东宫各殿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中显得格外神秘,尤其是数十根巍然耸立白玉柱,白玉柱上嵌有金色的盘龙图案,就如活物似的蠢蠢欲动,沿着柱子向上盘绕,仿佛随时都会冲破禁锢仰天长啸。 这数十根柱子尽头便是元辰寝殿。 寝殿内已然装饰一新,温润细腻的白玉地面上铺的是来自西域的地毯;临墙的案几上,纯金打造的烛台上烛火如豆,香炉里燃烧着香木散发着芬芳的气息,各色寓意美好的果子摆满桌案,各种精美的礼器,金银饰品更是数不胜数。 临墙一面堆漆描金透雕龙凤卧榻,其上挂着薄若蝉翼的绡金帐幔,绡金帐下一双玉人端坐。 女官奉上斟满酒水的金樽,笑微微道:“请殿下与娘娘共饮合卺酒。” 元辰木然接过金樽,尔后一动地坐着。 “请殿下与娘娘共饮合卺酒。” 女官喜庆声音提醒了元辰,他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尔后握着金樽的手环过新人的手腕,尽管元辰小心翼翼的,手还是不经意触碰上她的手腕,她羞红了脸,半垂着眼帘不敢看他。而他犹如不知,自顾自地饮尽金樽里的酒。 见两人饮下合卺酒,女官收了金樽告了退,元辰长舒了口气,原本笔直的身子随即垮了下去。 见元辰如此,太子妃徐氏亦暗暗舒了口气,严苛的家教,以及如今的身份让她不敢松懈半点,尽管头上的凤冠压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可就在方才,她瞥见元辰侷促的样子,心里没由来的一暖。往日见他,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姿态,即便是梦中,他亦是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而眼前的他让她觉得真实。 龙凤烛欢腾地跳跃着,映上一双含羞带怯的眉眼,落入元辰眼中,只觉心底泛起一浪浪的酸涩。 他挥了挥手,东宫的掌事、内监、宫婢随即行了礼,相跟着退出殿外。随着他们的离开, 一层一层纱帘缓缓放下,直至执纱宫婢退出,朱色的殿门轻掩。 嘈杂的寝殿,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那一双玉人,端坐喜榻之上,各怀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