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入夏了,即使不用心去听,周围还是会传来很多虫子的鸣叫声,月色盈盈的,温度正好。 赵素儿见她无事,自己也放下了心,姬太后那边还没有入寝,赵素儿就又回去暖阁了,尹潇楚一个人越过偏殿的长廊,回自己的小屋。 进去后打开门,床边的小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长身玉立的,是萧皇子。 尹潇楚也不惊讶,在月光下,萧旌的身影有些朦胧,却还算清晰,尹潇楚道:“蔷儿给你的钥匙?” 萧旌闻言并没有转身,尹潇楚没有看错,他今日和往常的确是不一样。身上的轻浮之意少了,多了些沉稳和庄重。 尹潇楚到自己的床边坐下,静静的等着萧旌开口。 萧旌起身关上了门,月色从窗棂里照进来,落在他们两个身上,隐晦而多情。 他就站在她的前方,高高的俯视着她,尹潇楚不习惯这样的相处,向一边偏了头。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萧旌道,萧旌的声音本来饱含着年轻人的朝气,是清爽而干脆的,如今却像是沾惹了冬季的雪,竟然带着一丝沙哑。 尹潇楚无意和他打哑谜,歪头道:“萧国的皇子,在桓国这么多年,心中还是放不下你的萧国么?” 萧旌知道尹潇楚是聪明的。 可尹潇楚却觉得此事与聪明无关。 姬太后也不是个愚笨的人,只是她对萧旌的感情太深。竟然看不出来,萧旌刻意去说皇帝因为尹潇楚而对他产生隔阂,是在离间她与尹潇楚甚至皇帝之间的感情。 姬太后只知道萧旌会让她开心,却不知道在她的开怀大笑里,藏着萧旌多少的心计。 “常年在太后面前伪装孝顺,低声下气的逗人开心,累吗?”她问他。 尹潇楚偏着头,因为带着一丝情绪,所以她一向未向他展示的感情,譬如嘲讽,譬如那些许的刻薄,都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萧旌反倒是笑了,他在潇楚身旁坐下,静默的不再言语。 在某些时刻,尹潇楚的话语是非常之刻薄的,她总会抓住时机,让孙望衔为之大怒。 可萧旌并没有发怒,在他的身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无奈。 这反而让尹潇楚偃旗息鼓了。 “以前我接近姬太后,可能真的是为了算计,可是后来,仿佛真的有了那么一丝感情。”萧旌道。 姬太后真心对人好的时候,即使是动物也会动容,更何况是人呢。 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却把自己算计了进去。 “萧国是我的母国,它与桓国是宿敌,潇楚,你相信吗?不论现在两国之间是如何的和气,如何的邦交友好,以后必有一战。”萧旌道。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皇室。 萧旌又不说话了。 他的确是个很矛盾的人,听说他很早之前就生活在桓国了,和桓国的水,和桓国的人交往,他了解了很多桓国的人,桓国的风俗民情,他现在看起来,与桓国人无异。 可他始终是萧国人。 “萧国与桓国的战争败了,恐怕你没有想到吧。”尹潇楚道。 “没有。”萧旌很诚实的回答:“我以为是必胜之战。” 尹潇楚有些讥嘲的笑:“你了解了桓国的很多东西,包括内政和军防。” 她不清楚萧旌是否知道,但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萧旌微微扯起嘴角,平静的看着她。 “万岁爷竟不知道,他多年里给自己养了个什么样的敌人。”尹潇楚道,眨了眨眼睛:“你了解了桓国所有的一切,若是回到萧国,你将是桓国最大的敌人。” 萧旌起身,他的目光竟然闪避了一下,抱着双臂道:“我今日过来,是要告诉你你父亲的消息的。” “恩。”尹潇楚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请讲。” 萧旌看着她那清澈的眸子,心头突然起了一丝怀疑,他决定利用她,究竟算不算的上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她实在敏锐的让人——害怕。 再加上她是女子,他在他身边的时候,总会失去一些在男人面前自带的警惕,仿佛因为她是女子,她就天生的适合别人向她倾诉。 感情是最不该流露的东西,如果你对一个人动了情,那么你就给了她伤害你的权利。 萧旌的头扭向一旁,避开了尹潇楚的直视:“你父亲升任吏部尚书了。”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突然来了勇气,又正视她道:“这是皇帝的恩赐,你该要感谢他。” 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