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公主身上,公主俯身看着地上的尹潇楚,那日二姐姐非要拉着她去尹府赔罪,那里是什么地方,也敢让她赔罪。地上的女子容貌说不得不好,可她觉得比起她还是差远了,若驸马同时遇到她与尹潇楚,势必会看不上地上匍匐着的女子。 只是天公不作美,驸马没有先遇上她,那时里落魄,再加上指腹为婚,也就没有推脱,白白给她找了这么个麻烦。 这人是个活生生的,是她心头梗着的一根刺,必要拔了才畅快,可惜二姐接二连三的阻挠,她明面上也就先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她瞥了眼身后的春桃,春桃立刻上前,清了清嗓子质问尹潇楚:“你可是把文绣院里的东西送给身旁这女子了?” 尹潇楚心头顿时了然,原来是因为这个,不由觉得好笑,文绣院绣坏了的花样子都是直接扔了的,有些各自送人,有些拿出去发卖,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如今竟因为这个来质问她么? 她仰起头,柔弱的神态里竟然带着几丝嘲讽:“是错了的花样子,绣错了的就没有用了。” “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文绣院里的东西,你不该拿去给其他人,这算是偷盗,你可知道?” 尹潇楚看向堂中站着的所有人,人人都静默不语。看来此事是已经定了的,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道:“事情是奴婢一个人做的,与马桃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奴婢说这是自己的东西,她也就收了。” 她低头叩首:“殿下若要责罚,是奴婢一个人的过错,还请殿下饶了马桃。” 公主皱了皱眉头,春桃立即道:“偷盗是两个人的事情,若只责罚一个,只怕众人不服。” 公主点头:“那就两个人一起送到奚官局吧。” 尹潇楚有些求救的看向掌事姑姑,姑姑微垂着眼,摇了摇头。 马桃昂着头一脸愤慨的看着公主,眼神中尽是轻视。 她的目光让公主极为不高兴,拔高了声音道:“等什么呢!还不带过去。不好好查清惩处,当心你们的脑袋!” 门外早有等着的奚官局的人进来,把她们两个押解走了。 奚官局的人得了公主的示意,进去就打算用重刑,尹潇楚没什么说的,问什么都答是,奚官局很快就结了案,偷盗事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么罚俸,要么打板子。本来是很快就能出去的,可奚官局那边不知怎么的,将她们两个关到了一个小屋子里,也不提什么时候能出去的事,就离开了。 尹潇楚与马桃面面相觑,马桃说:“也不知公主打算怎么处置咱们。”一会儿惊慌起来,“怕不是要把咱们在这里关到死吧!” 尹潇楚以往听父亲说过,一些冤死的案子到后面连查都没办法查,大多是犯人自己暴毙的,说不定,她和马桃也要落得如此下场了。 等待的时刻是最难熬的,到了现在尘埃仿佛落定的时候,她反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静静的看着门口照进来的光亮,她觉得安宁的很,生命就这样到了尽头,既不像以往想象的那么平平淡淡,也不如话本子里的轰轰烈烈,她悠悠的吃了几十年的饭,最后竟落了个冤死的结局。 世事难料啊,唯剩一丝叹息。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马桃话多,跟她说了好多市井的趣事。马桃小时候淘气,就喜欢上树掏鸟,爬树爬的比很多男孩子都快。她还记得夏日树林的蝉鸣,混乱的如一百个人打架,听着却莫名的让人安静。 对于她们村里的人来说,进宫做个宫女已经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能见到那么多大人物,混的好的,得了主子们指婚,一下子就上了天了。马桃是带着全家的期盼进来的,她想混的好好的,却不曾想连主子的面都没见到就要死去了。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尹潇楚看着她,心底突然燃起了火。 到了晚间有人送饭,进门的时候随意把饭盆子放到地上,却不防突然被一个人抱住,刚要挣脱,就看到一支簪子放到她的脖颈上,白日里还蔫蔫的女孩子眼睛清亮,口中清晰的吐出一句话:“我们是快死的人了,拉你一个垫背也不亏。” 送饭的人识趣的停止了挣扎,道:“我只是送饭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不你们先吃饭,要做大事的人,填饱肚子要紧。” 尹潇楚看了看那饭菜,有肉,比文绣院的还要丰盛。她盯着那人一会,那人也不说话就谄笑着。尹潇楚示意马桃看住她,自己打开门,悄悄的摸到外面。离开的时候她回望了一眼,马桃一脸紧张,却也有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真是天生的坏坯子啊。 这夜是大年初五。 奚官局的看守很松弛,尹潇楚路过一些屋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