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近来一连发生两起骇人听闻的惨案,官府对之却束手无策,凶手狂妄至极,公然挑衅示威闹得人心惶惶。 官府为提振士气,挫败贼人的嚣张气焰,便昭告天下,要将风荷山庄之乱中被抓住的九剑门门人公开问斩,这其中包括九剑门的三统领。 立秋之后,天朗气清,风高气爽。今日的陈留郡城内,一大早,自郡守府衙门口,沿着长街直到西城门外的行刑场,都挤满了观刑之人。 杀头这种事,虽然血腥恐怖,但架不住百姓好奇。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皆翘首等待。午时将近,一辆辆囚车从府衙出来,囚车内锁着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囚犯。 早有人将准备好的烂菜叶臭鸡蛋等朝他们扔去,一边扔一边不忘泄愤似地骂道,“丧尽天良,死有余辜!”“作恶多端,就该千刀万剐!”“这种人不得好死,断子绝孙!”囚车里的囚犯顿时浑身上下挂满了臭不可闻的污秽。 有人忙着打人,有人忙着关心大事,“哎,这些犯人脏兮兮的看起来都差不多,到底哪个才是九剑门的三统领啊?”“最前头那个吧。”“屁话,应当是囚车周围守备最多那个。”“十有八九是最后一个,大人物不往往都最后一个出现么?” 人群中正议论纷纷,没注意身后站着一位裹着白色披风的女子,那女子戴着兜帽,眉眼之下还挂着半块面纱,将自己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 一人说得兴起,跟着手舞足蹈起来,一胳膊肘蹭到了身后之人,他忙回身道歉,恰好看见身后女娘脸上的面纱掉了下来,露出一张黄脸上布满一大片丑陋可怖的疤痕,他骤然一见,被吓得一哆嗦,腿一软,慌张地跌倒在旁边之人身上。 那女娘忙低头戴好面纱,快步追着囚车而去,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微微驼背的老仆。 正午已至,陈留王在高台上痛陈九剑门的诸般罪状,这些十恶不赦的罪行,长长一串实在罄竹难书,围观的百姓听得群情激愤。待时辰一到,陈留王一扔令箭,大喊,“行刑!”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位面纱遮脸的白衣女娘从人群中一跃而起飞向高台,她左右手各执一把剑,双剑挥向高台中央那位囚犯身旁的兵士。那囚犯见了她,目露惊惧,却不开口说话,只拼命地朝她摇头。 为防备九剑门,官府早有准备,一有人劫狱,周围的兵士立即围上来抓人。而那女娘似乎力有不逮,两三招后就陷入被动和包围。 侩子手见她被制住,砍头的大刀一挥而下,当着女娘的面将囚犯斩首,囚犯的头颅落下,血肉模糊地滚到了白衣女娘的脚下。 白衣女娘见此情形悲愤至极,几欲晕厥过去,眼看她身边有刀挥来,却浑然不觉。千钧一发之际,围观的人群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暗器,叮得一声打开了砍向白衣女娘的刀。她转瞬清醒,决绝地看了眼地上的头颅,趁机飞身跳上附近一匹马,飞也似地逃了。 ****** 今日有人劫法场,官府正在城外四处追捕搜查,老仆掺着白衣女娘一路东躲西藏,甚是狼狈。那白衣女娘跑不了多远,便要歇上一歇,咳嗽声不停,老仆忙不迭地拍拍她的后背,待她喝下几口水,方才平息。 歇息中,老仆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四周,二人已是草木皆兵,如惊弓之鸟。他哀叹道,“娘子,您这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救不了,还非得去搅和,这下把自己也搭上了。” 白衣女娘喘着气,“他为了我才搭上这条命,我必须要救他!” 老仆,“想救人也得要有办法才行,郎君既然是九剑门的人,就该去找门里的人帮着一起救。” 白衣女娘,“阿鳞他被挑断手筋脚筋,形同废人,九剑门的人岂会费工夫去救他。何况官府设下陷进,就等着九剑门的人去劫狱,九剑门的人岂会这么蠢,白白地送上门!” 老仆忧心,“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人看您身子越来越差,只怕跑不远了,难道我们就这么等死?” 白衣女娘目中闪过一丝不甘,“不!我要替阿鳞报仇!” 老仆一脸无奈,“还是算了吧,你这样无异于去送死。” 白衣女娘不搭理老仆,“我自有办法。”接着她问,“我们现在在何处?想办法逃到清水渠,走水路去颍川郡。” 说来也怪,二人赶到清水渠这一路顺畅,身后竟然没有追兵追来。他们抵达岸边时,那里恰巧停泊的一只乌篷船上。 一位带着斗笠的人正坐在船头垂钓,见他二人在岸边张望,开口道,“东边日出西边雨,不知二位要去哪里?” 刘婉一听,心中顿时一喜。这人口中的话,正是九剑门天罗地网宗的接头暗语。 天罗地网宗在各大码头、江河上往来,为方便办事,防止细作渗入,他们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