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朗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追在后头,一边追一边骂道,“小兔崽子跑什么跑,接招啊!你有能耐偷刀,没能耐接我的招了是吧,你要是接不了,就乖乖认输!” 刘婉从小被千宠万捧,何曾受过这样的激。她知华朗腿脚受伤后,不仅跑不快,连轻功也无法施展。便一纵身跳开几步,不待华朗追至。手中长刀大开大合,朝华朗使出‘杀猪刀法’的大招,‘大卸八块’。 华朗手中刀花轻巧一挽,便将刘婉的长刀别开。“‘大卸八块’?就这?”言罢,手腕一抖,“瞧好了,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大卸八块’!” 刘婉只见眼前刀光迷眼,残影旋转,一阵罡风猛烈袭来,刮得额间碎发一扬,浑身上下好似有什么东西抹过,手腕突然吃痛,手中的环首刀铿锵一声落地。 她低头一看,左右两肩处,双膝处,各有一条极细的裂口。刘婉目瞪口呆,她相信,华朗虽腿脚不灵便,但几十年的内功犹在。他若全力以赴,轻而易举便能将她的胳膊腿卸下来。这才是真正的‘大卸八块’! 刘婉愤愤道,“华师父你耍赖!你使得这套刀法跟你教我的不一样!” 华朗,“这一招一式哪里就不一样了?学了点皮毛就觉得自己可以天下无敌了?我的刀法,你还没学透呢。” 刘婉,“师父您教的‘杀猪刀’,每一招每一式我都练得很熟,那为何我使出来的与师父您使出来的差这么多?” 华朗不置可否,“一个屠夫在杀猪的时候,把刀法练得熟,那只是基本功。”华朗说着还刀入鞘,朝屋内走去,将刀顺手插在廊下的刀架上。 刘婉一溜烟小跑过去,将食盒拎进屋,端出一碟一碟的点心来放在师父的案几上。“那‘杀猪刀’的基本功之上呢?难道就是师父这样?” 华朗对着一桌精致的点心十分满意。“往日里让你练刀,只想着你能强身健体,足以自保,所以从未跟你多说,以至于你成了井底之蛙,不知人外有人。你可知,同样是‘杀猪’,参悟得越深,那境界自然是不一样,细说起来一共可分六层。” 刘婉忙递上一块肉糜酥,那糕点酥皮松软,内里是把牛肉剁碎做得馅,这种带肉馅的糕点是华师父的最爱。 华朗接过肉糜酥放在一个小蝶中,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来,一刀剁下,切下一截酥皮,刚刚好露出里面的肉馅来。“将刀法练熟,是基本功。熟练到一定程度,便讲究一个‘快、准、狠’,出刀要快,落刀要准,下刀要狠,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这便是第二层境界。” 华朗又举起手中的小刀,“用一把远小于牛羊的刀,切割一整头重逾百斤的猪牛,皮肉结实、骨头坚硬,屠夫往往靠得是一身蛮劲。然而,真正的高手却是手法轻盈,小小的刀在骨肉间游走,化泰山之重为鸿毛之轻,四两拨千斤,看手法不像是在宰割一大块肉,而只是在裁一块布。这便是第三层境界,举重若轻。”说着,他用手中的小刀轻巧地拨开肉馅旁的一块酥皮。 “除了手法轻盈,更重要的便是取巧。一头猪身上,少说也有上百块骨头。何处下刀可以抽丝剥茧般一蹴而就,轻松分割骨肉,而非反复用刀,将一整块肉割得鸡零狗碎。这便是‘杀猪刀’的第四层境界,取巧。”言罢,他将手中的小刀轻轻一弹。那肉馅便与剩下不完整的酥皮分离。 “第五层境界,就是要‘举一反三’。最厉害的屠夫,除了会杀猪宰牛,管它是虎是狼还是熊,只要摆在他面前,他都能分解。任何一种功夫,无论见过的没见过的,无论对手内力深浅,无论他使得是何种兵器,亦或是拳脚暗器,都能知其全貌后直取要害轻松将其拆解,才能真正做到难逢敌手。” 说到这里,华朗又从几碟子糕点中取出另一块形似小猪仔的糕点放在自己盘中,唰唰几刀剃了皮,露出里面的猪肉馅来。 刘婉,“这就是最高境界了吗?” 华朗摇摇头。接着从碟子里又拿起一块肉糜酥往上一弹,那肉糜酥落下时,华朗看也不看一眼,他手握小刀翻了三个刀花,肉糜酥掉到他的盘中时,皮馅儿分离,酥皮裂成四块像四个花瓣整整齐齐地落在肉馅周围。“这套刀法的至臻境界,当是‘目无全牛’。” “前面几个境界,你或许还陷于对手的招式,而一旦进入‘目无全牛’的境界,你眼中已无招。你与人对阵之时,只需看他出手一招,不必窥其全貌,便能立时窥破其功夫的精髓、要害和破绽,随即轻而易举将其瓦解。到了彼时,便可独步天下。” 刘婉看着华朗盘子里被分解的糕点,皮是皮,馅儿是陷儿,若有所思。 华朗用小刀轻轻一拨,把皮赶到另一个盘中,递给刘婉。“馅儿归我,你把剩下的皮吃了。” 刘婉不情不愿地把皮塞进嘴里,“原来师父藏得这样深,从前与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