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投下一道阴影,清瘦的手接过她手里的药包:“我来吧?” 宋忍冬顿了片刻方才抬头,继而嘴角微抿。 是她今日开门时在门口捡的病人,宋忍冬只瞧了他一眼便看向明琅身后的小姑娘:“小梨子,带这位公子去后坊歇息。” 不懂药理,何必来添乱。 明琅闻言微微垂睫,轻咬下唇:“姐姐,我懂药草。” 他说罢捧着药包一一细数:“香附、甘草、茯苓、陈皮……” 没听到回音儿,他声音越来越低,稍稍抬眼偷看宋忍冬,见她依旧神色淡淡才又开口:“姐姐救了我,我给你帮个忙,便、便当是我报答你?” 少年的心思藏不住,看向宋忍冬时满眼期待。 宋忍冬侧头去看四安堂外排的长队,外面日头高高挂起,让他们在外晒着终究不妥,久了许是会耽搁接阿晚的时辰,她蹙眉交代:“给病人抓好药拿来给我看过。” 明琅眉梢瞬间鲜活起来,狠狠点头:“好。” 捧着药包的手微微颤动,目光随着宋忍冬来到诊桌后,眸里漫天的情绪叫人看不懂。 “公子?” 梨子见他呆愣在原地,提醒似的轻唤一声,明琅这才忙收回视线,跨步走到药台后抿唇轻笑。 多了一个人,自然是省下许多事。 宋忍冬终于能安心坐在诊桌后把脉开方子。 直到午后,四安堂外的长队才堪堪能看到头,梨子走来问:“师父,可要先用些饭?” 晨起时着急忙慌救人师父便没用饭,这会子都到了午后,总该歇一会儿。 宋忍冬微微摇头:“你先去用。” 话音落地,桌边便被放了盏茶。 明琅站在她身侧嘴角清浅上扬:“姐姐劳累半晌,润润口。” “多谢。” “本是姐姐救了我,若要说谢,该是我说谢才是。” 宋忍冬颔首送走了一位病人才抬头去看他,明琅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身子也绷直,唯有嘴角的笑不变。 午后风比清晨略显燥热,许是风太热烈,又许是心里有鬼,被她看着明琅额角不自觉发出一层汗。 宋忍冬见状没什么表情地扯过他的手腕,指尖准确无误地按在脉口。 身子骨弱成这样还要乱走动,宋忍冬腹诽一声,松开他的手看向梨子:“带他去用饭。” 先填饱肚子,等这边忙完再给他开方子调养。 明琅忙道:“我不饿。” 宋忍冬却再没说话,朝梨子摆了摆手。 见明琅还想说什么,梨子一把拽住他朝后坊拉:“公子随我去吧,不然师父该生气了……” 明琅抽出自己的袖子,回头看了眼坐得端正的宋忍冬:“你师父不去吗?” “师父不会去的,她必得将病人都诊过了才会吃。” 明琅抿唇,低喃了句:“怪不得有胃疾……” 梨子回头:“什么?” 明琅摇头:“可有糕点之类的让她垫垫肚子?” 梨子闻言又是叹气:“师父不爱那些,很少买的。” 不爱吗? 明琅稍作思索,开口问:“可否借用厨房片刻?” 厨房在后坊的西侧,宋忍冬不大会做饭,平日多是阿晚在这儿忙活,这几日阿晚不在便只有梨子一人会来。 梨子见明琅挽起袖子忙问:“你做什么?” “做些糕点放在前堂。” 没说给谁吃,梨子却是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嘟着嘴:“师父从不在前头吃东西。” “总不能日日这般饿着。” “你、你当真会做么?浪费米面师父会生气的。” 明琅手下动作不停,问道:“我瞧着你师父性子极好,也会生气么?” 梨子歪头:“我才来半年,倒不曾见过师父生气,可师姐说师父生气时候会不理人,也不说话,忒难哄。” 明琅看着手上的米粉,微扬的嘴角缓缓变平。 是了,她便是气急了也不会和那些市井泼妇一般大吵大闹,只会转头离开,再不见他。 明琅想到此喉间微哽,头更低了些,将眼角的深红藏起来。 又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将病人尽数送走宋忍冬才松了口气,手边的茶盏早已空了,她捏着盏起身去倒水。 鼻尖微耸,一股勾人的香甜瞬间钻入鼻孔,肚子忍不住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