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病,季连云努力地安抚着自己。别计较!别计较!别计较!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对方是个病人,正常人不要和病人计较,容易把自己变成不正常的人。 不过…… 对着陆白这个病秧子季连云也不惧,不过言语阴阳怪气,跟谁不会似的,“怎么?你这是准备为他守身如玉?” “那你可就错了。”陆白眉眼弯弯,“要是现在有人敢要我,我绝对自荐枕席。” 季连云:…… “季太医,你敢吗?”这话说得格外轻佻。 季连云被那灼热的视线看得发怵。想要回击,想一想,又算了,虽说和陆白这种病人聊天,对病人有益。 可……,病到陆白这种程度,还真没啥用。这个病人已经把他自己锁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一切枉然。 既然枉然,季连云也不想自讨苦吃,非得在言语之中和他较个高下。陆白这张嘴,他不想深入领教。 太他娘的气人,他还想多活几年。等这件事了,就和崔玉竹请辞,继续做自己的江野郎中。 这般想,季连云也不多说。直接动手掀开陆白的衣摆,确定伤口没有恶化,一句话不留起身离开。 崔玉竹下朝归来后,就觉殿内气氛不对,脚步在转角处微顿,走到榻沿坐定。温声询问:“你怎么?谁惹到你了?” 陆白将自己陷在软枕里,双眸微垂,两手抓着自己的发尖捣鼓。那微垂的眸子红红的,一看就哭过。 这模样,着实让人心生爱怜崔玉竹也不例外。 他又坐近几分,再次温声询问:“能不能和我说说?” 陆白依旧垂着眸子,没有任何变化,须臾,才有翁声翁气的声音发出,“我心情不好。” 崔玉竹刚进屋就疑心这人犯病,这会儿疑心又增加几成。 “谁惹到你了?”话刚落,他又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寝殿,没人能进来,除开那人,“是季连云诊脉时惹你不开心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答案,却见陆白摇摇头,“不是季太医。” 崔玉竹:那还能有谁?秦忠?他那办事谨慎的性子,能惹到陆白?德安? 崔玉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陆白道:“就是忽然之间心情不好。” 那疑心又增加几分,他道:“那要不要出去走一走?出去走一走,指不定心情能好些。” “不想去,”他声音依旧嗡声嗡气的,似是个刚哭过的孩子,“伤口痛。” “那我给你讲笑话?” “笑起来伤口更痛。” 崔玉竹:…… 整整一刻钟,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没有让陆白抬起眼眸。 那位疑心犯病的陆白还是如崔玉竹进殿时一模一样,连神态也没有丝毫变化。 帝王方法用尽,束手无措。最后颇为无奈地道:“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陆白未语。 崔玉竹一个头,两个大,心、神皆疲,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还能用什么方法哄人。索性手撑着头,闭目稳定思绪。 忽然,腹部传来阵痛,那是尖锐的物体刺入肌肤的疼痛,他睁眸往下,看到的是一把匕首,刀身刺入自己腹部,鲜血顺着流出,染红了自己的龙袍,也染红握着匕首的主人那白皙的手指。 崔玉竹不可置信地顺着手指缓缓往上,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上方才还神情落寞,这会儿全然消失不见,反倒隐隐见了点笑意。 疼痛席卷着神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带点笑意的人,却见那人猛然拔出匕首,腹部又是一阵疼痛。 而始作俑者却端着匕首放在眸下,手指轻轻划过匕首,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像这样,心情要好一点。” 崔玉竹只觉得痛,伤口痛,头痛,神经也痛,全身上下都痛。所有思绪全部顿住,完全没法思考,脑海一片空白。 他只听见那人在说:“阿竹那日问我,是不是刺你一刀,心情能好些,我试了试,果然有用。” 刚刚还一片空白的脑海,那段对话就涌了出来。 是了! 自己确实问过这样的话。陆白还问过是不是捅一刀,就要找根铁链把他拴着。 而自己的回答是让他试一试。 试一试。 所以,这便是陆白给当初那个问题的答案。 “阿竹,我试过了,你要找根铁链把我栓着吗?” 腹部的血越流越多,崔玉竹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