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浮在眸光之中，崔玉竹诚恳地温地致歉，“对不起，我不该睡的。” “无碍，”陆白微微摇头，“阿竹大抵真得困了，想必是守了我很久吧？” 守了多久？大概有三天三夜了吧。 这三天三夜，崔玉竹只有实在撑不下的时候，才会偶尔浅眠，也不上榻，就如方才那样，趴在榻沿，一直守着。 季连云分明说过，匕首虽刺入较深，却并未伤及要害，用不了多久就会醒。 可…… 可，这个要不了多久，崔玉竹整整等了三天三夜。 “你睡得有些久。” “多久？” “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陆白呢喃，“那是有些久。” 崔玉竹看着陆白，那脸色白如苍纸，连双唇也皲裂开来，微垂的目光犹如失了大半鲜活气，“我以为你不会醒了。” 崔玉竹语落，心头便是一颤，这是藏在心里的话，何故就言出口？ 陆白想醒过来吗？ 陆白昏迷的这三天三夜里，崔玉竹无数次心底自问过。 其答案总是在种种不甘心之中出现偏差。原本的一两成可能，他总是忍不住想把可能性拉大、再拉大、再拉大。 可…… 再怎么拉大，事实就是事实。事实是陆白想醒来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小到微乎其微。 这种明知答案，非得作死的问出来，有什么意义。 崔玉竹完全不知道自己脑子哪里不对劲，自从动情之后，非得一次又一次地问一些明知答案的问题。 实在可笑。 然而…… 然而…… 然而……，这次好像不同，他听见陆白在说:“怎会。” 眸色刚刚亮起一点光，他又听到陆白说:“我挑起的游戏还没有结束，怎会一直沉睡。” 一时之间，崔玉竹不知该说什么。自从动情，他总是处在这种不知何言的境地，逃无可逃。索性转开话，“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陆白看着他，眸里的委屈就溜了出来，“我还以为阿竹今晚不问我了。我好饿。” 崔玉竹:“……，抱歉，是我疏忽。想吃什么？我这就取。” “清粥吧，”陆白垂着委屈的眸子想了想，用几分无奈的语气说，“其他的，也吃不下。” 某只手轻颤，它的主人温声道:“那你先等一等，我马上去取。” 陆白窝在软枕里，点头回应。 不到半盏茶，崔玉竹就端着清粥返回，看来这清粥是一直备着的。 陆白心里揣测着，只是……，不知是崔玉竹的意思，还是特有眼力劲的秦忠行事周全。 崔玉竹要喂，陆白也没拒绝。 他刚醒，身体虽虚，也不至于虚弱到一碗粥也端不起。 说实话，这让他很恶心。本来对食物就厌烦，加之还是崔玉竹投喂过来，厌恶更甚。 可他还是能面不露任何厌色的吃下粥。 陆白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在折磨崔玉竹，还是在折磨自己。 好似都有。 又好似只折磨了自己。 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陆白没有多思，他听到帝王在唤自己，极速地拉回神思，轻声回应着帝王:“嗯？怎么了？” “你……”汤匙盛上清粥，却没有抬起，拿着它的主人似是在想着什么。小小一汤匙粥盛起又落下，落下又盛起，反复几次，手握它的主人才问道，“你为何要……为何要替我挡下匕首？” 陆白昏迷的三天三夜，崔玉竹一直深思不明。 为什么？ 陆白为什么要替自己挡下那一匕首？ 还有…… 还有…… 还有陆白最后一句话。 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才会让陆白丝毫没有犹豫地把自己护在怀中？ 是否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是不是？ 那点子自知之明又在告诉他，别多想，自己曾经那样对陆白，他怎么可能…… 可……，那一点点微弱的光就是亮了起来，他放不下去，他用尽全力也放不下去。 这三天三夜的守候，崔玉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为什么？ 岂料，陆白却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