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是元宵。 元宵节,都城没有宵禁,崔玉竹带着陆白出宫。 陆白在宫里闷了十数日,今日得以外出,心情不错。 天才刚黑,长街点亮烛灯,万象更新。 平遥街是都城最繁华的街道,崔玉竹御书房内那幅百里长街图,所画正是五年前的元宵节。 此刻的平遥街家家户户挂满红灯,正是人山人海,放眼而望,人、物融为一体。 崔、陆两人行在拥挤的人群,双手隐在宽大的衣袖之下,紧紧相握。 刘溯远远跟在两人之后。 两人都是容貌迤逦之人,不免引来旁人侧目,好在人潮涌动,一双双眼睛只落在两人俊美的面容上,不会往下,看到不该看到的。 陆白瞧见前方有个熟悉的面孔,是朝中某位大臣,“阿竹就不怕吗?” 崔玉竹没注意到那么多,不解问道:“怕什么?” “今日是元宵,难能热闹,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出来凑个热闹,你就不怕被他们认出吗?” 他们是谁,不用明说。百姓自是认不出居于皇宫的帝王,可这都城之中,遍地高官。 “不怕,”崔玉竹道,“而且我觉得你搞反了,怕的是他们,不应该是我。他们远远见到我,会自不然绕道走,没谁不长脑子会往我眼前凑。” 陆白:…… 好像有点道理,就崔玉竹那脾性,还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往前凑。 想当年,崔玉竹第一次把陆白带回宫,群朝沸腾,满朝文武大臣跪了一地,试图拉回帝王不理智的神经。 这位帝王两耳不闻,直接让秦忠把奏章搬到金銮殿,当着满朝大臣开始处理政务,不如意的地方,直接让秦忠送回去,当着面改,改好再呈上,改不好,又是一顿言辞令色。 那一天,满朝文武各个汗流浃背。 一个早朝从卯时上到第三日卯时,一众大臣就从卯时跪到第三日卯时。 有好些年迈的大臣受不住晕倒,崔玉竹很好心地把太医请到金銮殿,吃食摆上金銮殿,保证不出人命。 自那之后,满朝文武大臣没谁再敢对陆白留宿皇宫有任何怨言。 不过……,私下谏言的不少,却没谁有胆子在金銮殿再提起。就连帝王后宫空置,大臣也是商议共同递折子,不敢在金銮殿提起,可……那些递进去的折子永远石沉大海。 就现在这种情况,崔玉竹维护之意愈发明显,那些个大臣看见也只会装看不见,明哲保身。 当然,若今日出游的只有陆白一人,就又是另一种结果了…… 陆白笑笑未应。 崔玉竹忽然问:“要不要猜灯谜?” 陆白寻着崔玉竹的视线而去,左侧高挂花灯,不少文人才正在“争奇斗艳”。 猜灯谜自古就是元宵节最传统的项目,陆白却没什么兴致,他微微摇头,道:“算了吧,就我肚子里这点笔墨,就不去给你丢人现眼了。” “那你有没有想要的花灯,”崔玉竹拽停他的脚步,“我赢来送给你。” 陆白觉得崔玉竹今夜有些不对劲,至于不对劲落在何处,他暂时说不出来。只是静默地看着崔玉竹,须臾,道:“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要那些东西有何用?” “你不喜欢?” “不喜欢。”陆白停顿片刻,又说,“人家做生意的也不容易,一年就寥寥几次挣大钱的机会,你文武全才,一去可不得给人毁了。” 话到此,陆白手上用力,拉着他往前走,“我的阿竹啊,你就大发慈悲,放过人家吧。” 崔玉竹静默未语,步伐稍有迟疑,最后,不露痕迹地跟着陆白离开,算是放弃这个想法,嘴里道:“你还挺为他人着想。” 陆白侧目看过去,有些不确定地问:“阿竹啊,你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我是因为不想要,特意寻出的借口吧?” 崔玉竹不傻,自然看得出,“是不想要,还是不想要我给你的?” 陆白微愣,没曾想他会把话挑明,若是以往,这人应该会很配合的揭过话题。今日反常,不合常理,除非这人想试探什么。 心里有底,他面上不动声色,端着疑惑的眸光问,“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崔玉竹看着陆白,半晌未语,身侧人来人往,他们默默对视。不知身旁路过多少人,崔玉竹的声音才在杂闹的长街响起,“没区别。既然你不想要,就不要吧。我们再去其他地方逛一逛,你想要什么就说,我买给你。” “好。”陆白应着,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