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竹也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会引发这样的场面,站在原地,没敢上前。 宫门口寒蝉若噤。 鲜血还在往外涌,侍卫长还未彻底断气,右手捂着咽喉,发出呜呜的声音,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再流向地面,一点、一点融化开厚重的积雪。 少顷,侍卫长便彻底断气。 宫门口依旧沉默。 陆白低首,看着手中的鲜血,忽然就笑了。 季连云两眼一闭,再睁开时,满眼死寂。 众侍卫吓傻了,纷纷跪在原地。 大雪纷飞,铺天盖地的往下坠,崔玉竹踩过厚重的积雪,停在陆白三尺之外, 陆白似是不察,仍旧低头看着手指,轻轻笑着。 “陆……陆白。”崔玉竹声音颤抖。 陆白抬头,面上笑容未减。看见崔玉竹,笑容甚至更大了,他将手抬起,落在崔玉竹眸前,手指向下,手上的血顺着细长又苍白的手指往下滑,汇聚在指尖,待变成小小的圆珠,砸向地面。 “陛下,您看,”陆白笑着轻晃手指,血珠滴落,“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哈哈……,我杀人了……。” 崔玉竹抓回轻晃的手,握着细嫩的手腕,用锦布一点一点擦拭血迹。他擦得极慢,也极尽温柔,似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陆白不言,就那么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没了,又变成一滩清泉,只是眸间的红丝未消。 周遭安静之极,没人敢说话,心理活动没停,心思各异。 崔玉竹擦干净陆白的手指,扔掉锦布,刚好遮住未闭的双目。 “刘溯!” 随着帝王而来的禁军副统领脖颈一凉,硬着头皮回道:“末将在。” “今日宫门当值之人全部杖毙。”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侍卫长……” 刘溯哪敢让他们喊出声,命令手下堵住他们的嘴,强硬着带下去,侍卫长的尸体也被眼尖的禁军抬出去。 崔玉竹转身时缓了目光,看向陆白的眸子有些局促,少时,他试探着去碰陆白的手,见对方没有反感,才慢慢握上先前还鲜血淋漓的手。 “季连云,带上德安,回宫。” 季连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陆白,见那双瞳无光,步伐僵硬,任由帝王牵着回宫,活像一个提线木偶,没有神智。心下忐忑难安,此刻也无奈他何,只能抱上德安踏上帝王的步辇。 “陛下,陆大人神智受到刺激,先前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等睡一觉,具体情况如何,还得他醒来再下结论。” 陆白已经熟睡,身体蜷成一团,缩在被褥里,面容被遮了大半,从眼睛往上裸露在外,双手从里冒出,死死抓着锦被。 崔玉竹坐在榻沿,看着陆白,神色难安。“德安为何忽然进宫?” “陆大人让他进宫取些东西。” “取什么?” “微臣不知。” 崔玉竹默了一阵,道:“你今夜就宿在宫内,去守着德安,等他醒来,代朕好好安抚。暂时……别让他出现在陆白面前。” 季连云叩首:“是,微臣遵旨。” “还有,别让德安做傻事。” 季连云心中一颤,道:“是,微臣明白。” 避而不见的这段时间里,崔玉竹想念陆白,无时无刻都在想,他知相思入骨四字,却不想这四字有朝一日会落到自己头上。 他无数次鼓起勇气出宫,最终停在府门外。见了面又能怎样呢?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能说什么,更害怕面对陆白,一个全然陌生的陆白。 季连云说陆白的精神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不能受到刺激,否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陆白能做出什么激进的事情来。 崔玉竹明白,如果陆白精神正常,又怎会做出勾引自己的事。他更明白,自己是陆白精神变化的始作俑者,所以他避而不见。 这些日子,他日日得到眼线的回禀,没有自己,陆白过得很好,教德安读书识字,执笔丹青。 季连云昨日还说陆白的病情有所好转,假以时日,定能慢慢康复。崔玉竹很餍足,所有的忍耐都在那一刻得到最大的满足。 等季连云离开,崔玉竹笑着和秦忠说,如果陆白能够康复,自己一定要换一个温和的方式去和陆白相处,去慢慢得到他的心。 是!崔玉竹收回先前的话,他不仅想要陆白的人,也想要陆白的心。 昨夜,他甚至做了梦,在梦里,他和陆白携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