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竹手指紧蜷。 陆白继续道:“微臣也说过,微臣认命,将这具躯体交给你。您若想要,在微臣死之前,可尽情享乐。既然陛下并不想得到微臣的心,就没有必要各退一步,微臣也不会因为您退后一步,将死了的心长出来。一切照久,您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而微臣继续等。” “等什么!等死吗!”怒火忍到极致,崔玉竹厉声反问。 陆白回答得平静,“是,等死。” 崔玉竹:…… 拳头打在棉花上,崔玉竹泄气,沉默地看着陆白那张白净的脸,无论自己给的是硬还是软,他都照收不误,最后四两拨千斤地加倍弹回来,伤人更甚。 最后一次,再试最后一句,结果总不会比现在还糟糕,“陆白,我后悔了,我不仅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陆白坐直身子,直视着崔玉竹,眸露一丝微不可察的寒光,“微臣劝陛下最好不要这么做。” “我说过,我很固执。” “您也说过,微臣同样固执。何况,微臣这颗心,陛下恐怕要不起。” “要不起?” “是!要不起!”陆白加重语气,“微臣的心已经死了,死灰复燃,谈何容易。” “只要我想,就可以。” 陆白轻轻一笑,“陛下,您有听过恃宠而骄这四个字吗?。” “恃宠而骄?” “当您想这么做的时候,就是给了微臣恃宠而骄的资格。” “你要如何恃宠而骄?” “譬如兑现外面所有的流言蜚语,让陛下给微臣更高的职位,譬如利用职权中饱私囊,譬如蛊惑君心,从君王不早朝,又……” 崔玉竹面色逐渐变黑。 陆白未停,字字句句说得清楚,“又譬如复仇。” “复仇?” “当然!不曾被温柔以待的人,凭什么要大义凛然,温柔以待他人?微臣不是观世音菩萨,做不出普度众生的事。之所以现在什么都不做,是因为身份卑贱,无权无势,所有的报复只会打在自己身上。” “您既要得到人,又想得到心,这就会成为微臣最大的权利。微臣会利用这一点,把曾经受过的所有苦难,遭受的所有流言蜚语,用百倍、千倍还之。既然已经是世人眼中的狐媚胚子,我不介意用这具身体做一个魅惑君主、让其留恋美色、昏庸无道的男宠,证实所有流言蜚语。” “毕竟!你两者皆想要,又舍不得杀我。” “陆白!你疯了!” “疯没疯的,谁知道呢。陛下,您要拿大梁的未来赌这一场吗?” 崔玉竹是被气走的,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重伤陆白。 或者说,他更怕陆白把那些话全部变成现实。他知道,陆白敢说敢做,从来如是。 陆白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若自己以捕心为目的,就是给了陆白最大的权利。崔玉竹无法保证在捕心的过程中能守住底线。这段日子,想要陆白活着,他对陆白的底线已经一退再退,更何况现在他求的还是一颗濒临破碎的心,他不敢拿大粱的未来去赌一场虚无缥缈的情爱。 崔玉竹是帝王,做不出这样的事。 崔玉竹离开后,陆白在德安的伺候下起床当差。 昨日的文卷还得趁周素未到,递到值档房。 刚踏出屏风,季连云从外而来,“你去哪里?” “当差。” “药喝了吗?” “喝了。” 季连云未应,看向德安,见对方点头,这才道:“现在时辰还早,我有些话和你说。” 陆白未应,季连云又道:“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片刻,陆白道:“德安,你下去吧。” 德安退出后,把人带到里间,倒了水,道:“季太医想说什么?” “昨夜的事还记得多少?” 陆白轻抿茶水,道:“全忘了。” 事实是陆白记得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细节。全是有意而为,想要复仇,他不会让自己彻底失控。 “全忘了?” “全忘了。” 季连云试图去判断这句话的真假,失败了,那双眸中,一片清明。 “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好好回忆回忆?” “不需要,醉酒能干什么?不外乎耍酒疯而已。” “你今早看到皇上就不惊讶?” 陆白直言道:“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