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这个选择崔玉竹做的有点久。 一连十日,崔玉竹都没有回衍庆宫,他又宿在了御书房,陆白住在衍庆宫,夜夜好眠。 那之后的第二日,陆白正常出宫当差。 周素倒也没有为难他,关于之前的命案,他提也没提,陆白也不主动提起,送上门给别人骂。 不过…… 第三日的时候,陆白意外得知林捕头离开了京兆府。至于缘由,陆白没打听,却约摸猜得到。 那个无用之辈和自己一样,都是走后门进的京兆府,只不过自己的后台要硬一点,没人赶得走。 林捕头就不一样了。 京兆府上上下下在周素的带领下最恨走后门的人,林捕头在自己发话的那一刻,就注定留不下来。 陆白没空管那么多,他忙得很。 周素虽然没追责,这次复职后却给他安排了不少事,整理各式各样的文卷。 六曹参军事上报的所有事务都要让他过一遍,整理内容,从紧到急、从重到轻一一分类上报。陆白每天埋在各式各样的文卷之中,忙到抬不起头来。 京兆府管辖整个皇城及附几个州城的所有事务,那文卷天天成摞成摞地往他的值档房送。 尽管忙到不可开交,陆白还记得崔玉竹的交代,日日在戌时之前回到衍庆宫。 两者不可兼顾,文卷太多,多数时日,陆白根本无法在当日把文卷整理完毕,又不能带回衍庆宫,只能搁置。 周素只看结果,不问缘由。第二日下朝后,只要未看到整理好的文卷,就会把陆白叫到值档房,劈头盖脸一顿批。 陆白就站在书案前,微垂双眸,不露任何神色,默默受着。 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地过。 这日,又是没有整理完毕的一天。 周素刚下朝就把陆白叫到了自己的值档房。 “你昨日又没处理完?”周素已经换下朝服,低头埋在文卷里,头也没抬。 陆白立在书案前,回道:“是,下官有私事处理,到下值时间就离开了。” 每次都是这一句,陆白没说腻,周素也听腻了。 这一次,他难能没有直接发火,默了片刻,冷声道:“陆少尹,虽说公是公,私是私。但是,如果你没有能力在上值时间处理完公事,那就请你用下值时间处理完再离开。” “是,下官明白了。” “明白就好,”周素仍旧埋头,没赏给陆白一个眼神,手点书案,“明日早朝之后,我要在这里看到所有整理好的文卷。” “是,下官尽力而为。” 周素终于抬头,看向陆白,面露不愉,厉声说:“我要的是一定,不是尽力!陆白,你最好清楚一点,你是京兆府少尹,坐在这个位置,协助我处理公务就是你的职责。” “下官知道。” “既然知道,就请陆少尹认真对待你身上的责任。我不希望因为你而拉低我处理公务的进度。” “是,下官记住了。” “嗯,”周素重新埋头,落向了文卷,“没什么事就忙去吧。” 陆白抬手行礼,道:“下官告退。” 周素摆了摆手,未语。陆白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两人值档房离得不远,陆白没耽搁,径直回去,着手整理文卷。 陆白曾以省状元的身份考入全国最高学府。整理文卷这种小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只要他想,每日都可以提前完成。 他没有这么做。 能做到这一点的,是装着现代记忆的陆白,这个不曾认真读书的躯体是做不到的。 陆白不能展露锋芒,更不愿意展露锋芒。 锋芒再盛,也压不过至高无上的皇权。相反,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于是乎…… 陆白每日都是不紧不慢地处理文卷。偶尔闲暇时,思考思考崔玉竹抉择到了什么地步,之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不多时,六曹参军事抱着各自的文卷先后到来。 双方皆无言,陆白未抬首,对方放下文卷就走,只有一个人今日成了例外。 陆白察觉到那人没有离开,抬首,道:“还有事?” 胡泰有些不自在,和陆白对视了一瞬,便避开视线,过了几息,再次看过去,深深吸了口气,道:“陆大人,下官……有些话想和您说。” 胡泰竟然用了敬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