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促了片刻后,又再对谢印雪说了遍祝福语:“中秋快乐,印雪,今年你没收大家;月饼,那你有月饼吃吗?”
谢印雪;回答仍是十分简短:“有。”
偏偏他望着沈怀慎眼底那一缕关心;情绪,末了还是忍不住补了句:“有人给我送了。”
“好,好,那就好……”
沈怀慎反复念着一个“好”字闭目躺回床上,似乎和谢印雪这一段简短;对话已经耗费尽了他所有气力,即便他还想再与谢印雪多说几句话,也是有心无力。
这一切证据都在表明,他是真;就快死了。
可谢印雪挂断视频电话后,依旧觉得这个消息有种强烈不真实感——明明距离他上一次在陈玉清葬礼上见沈怀慎,时间也才过去七年而已,在他;记忆里,沈怀慎一直是沈家不怒自威,说一不二;大家主,掌管沈家诸般大事。
怎么如今沈怀慎就老得快死了呢?
谢印雪再仔细回忆了许久,却又发现沈怀慎;苍老似乎早有征兆:是他送自己来明月崖时那陡然沧桑;背影;是他看到自己病重跪在陈玉清面前时弯下;脊背;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时,他犹如沐雪;满头华发。
“师父他怎么了?”
沈秋戟望着坐在凉亭处;谢印雪,总感觉他自见过沈家本家人后,便在瞬间清减孱羸了许多,仿佛能乘着一缕崖间吹来;夜风,顷刻消散于天地之间。
柳不花见状也不禁叹道:“在难过吧。”
沈秋戟问他:“难过什么?”
柳不花缓缓抬头,对着一轮盈月说:“月圆人难圆。”
沈秋戟觉得自己听懂了,又觉得没完全听懂,就像谢印雪看上去似被浓重;悲哀桎梏难逃,又像是浑然没在难过,神色去常去厨房拿出那盒被装在绿梨檀木盒中;月饼,并挽笑邀请他们:“快来赏月了。”
“来了来了!”
柳不花对赏月这事很积极,头一个坐到了矮桌旁给众人倒桂花蜜酒。
沈秋戟不爱吃月饼,尤其去年柳不花准备;月饼不是枣泥馅就是红豆馅,一个赛一个甜,几乎可以把人腻死,不过今年沈秋戟为了应应节气,又想着反正他准备了用来解腻;菱角,就决定还是意思性;吃一块。
但他绝不会再吃甜口;月饼了,要换点别;味道。因此在吃之前,沈秋戟慎重起见问了下柳不花:“大哥,这些月饼里有没有咸馅;啊?”
柳不花指着案桌右边一盘黄皮月饼道:“有啊,这一盘就是。”
沈秋戟信了,也没多想深问,就着柳不花所指捏起黄皮月饼一口咬下,可他才咀嚼没几口,就僵硬;停下动作,问柳不花:“这是什么馅;月饼?”
怎么馅心嚼着有种嚼壳;脆感?
柳不花告诉他:“油炸蝎子馅。”
“……”
正在开绿梨檀木盒月饼;谢印雪闻言也不由沉默,沈秋戟更是不必多说,已经跑到一旁呕吐去了。
“怎么全吐了?”柳不花还心疼他;蝎子,“暴殄天物啊。”
谢印雪为误食蝎子馅;小徒弟默哀半秒,随之打开绿梨檀木盒盖,目光便顺势垂落于盒中被包在微透油纸中,制作成一朵梨花形状;白皮月饼上。
这块月饼款式虽简单,花蕊却细心;用金箔染成了灿黄色,翻过来则见背面有朱色所写【平安喜乐,无病无忧】;八个祝福小字,分量也恰好是谢印雪四五口就能吃完;大小。
“只有一块吗?”柳不花瞧着觉得困惑,“到底是什么人送来;?”
哪有人送月饼只送一块;?
况且明月崖;地址虽说知晓;人不在少数,可是由于山周布置着路阵,所以若无主人;带领,山下;人是不可能走到山上来;,这盒月饼和上次那封信出现;都十分突兀,监控也没拍到什么有用信息,就好像它们全是凭空出现;一样。
“除了步九照还能有谁?”谢印雪往后一靠,挑眉念出那个名字,“这月饼应该还是他亲手做;。”
“是他啊?”
柳不花愣神一瞬过后,就能理解为什么这么精美漂亮;木盒里只装一块月饼了——步九照这厮肯定只想给谢印雪吃他做;月饼,别人想都别想。
而月饼既然只有一块,柳不花等人自是不会跟谢印雪争;,柳不花也不屑争。
他抓起黄皮月饼大啃一口,心满意足道:“能有我;蝎子月饼好吃吗?”
谢印雪笑了笑没说话,也捏起梨花月饼合唇咬下一块饼肉。
谁知那月饼入口便是满齿梨香,饼皮软和细糯,馅心清甜不腻,就着无边风月,轻轻落在他;心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