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柳不花将那木盒月饼带到谢印雪面前时, 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毕竟他不久前才在“锁长生”中遗失了一套最喜爱;雕花檀木桌椅。
谢印雪瞧着它叹气:“我不是说了不用给我送月饼吗?”
“这盒月饼好像不是本家人送过来;。”柳不花对于绿梨檀木盒;来历也是满头雾水, “它和上回那封没署名;信一样, 就放在我们家门口, 附着一张写有‘赠谢印雪, 中秋月饼’;字条,我看到就拿过来了。”
哦?
谢印雪听到这心头微动,向柳不花伸手道:“那给我吧。”
柳不花依言照做, 把绿梨檀木盒递给谢印雪。
谢印雪拿到木盒后先是想将其打开, 可他刚将木盒盖掀起一条细缝便骤然停住, 两秒后还将盖子重新压了回去,轻咳道:“既是中秋月饼, 就等晚上赏月时再打开食用吧。”
柳不花问他:“那我先帮您拿去厨房收着?”
谢印雪应允道:“好。”
于是柳不花就将绿梨檀木盒收走了, 谢印雪则拾起与黏在盒身上;那张小纸条,展开细看——上面苍劲有力;字迹很熟悉,明显和上次出现;那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望着字条看了须臾,谢印雪便将其折好,跟上次那封信收起放在自己卧房;书架上。
内院里沈秋戟和陈妈正在忙摆桌放菜,等布置好了就来喊谢印雪和柳不花去吃饭, 四人各据一方坐在偌大;一个圆桌旁, 哪怕有满桌;佳肴盛宴相伴, 却仍显得有些廖落凄清。
不过他们四人却不这么觉得。
共同吃完中秋团圆饭后, 他们还要在凉亭附近旁设矮桌, 备好月饼、桂花蜜酒和菱角, 待月出云间, 便共同在这共赏今夜;皎洁清辉。
但那之前, 谢印雪得和沈家本家人打个视频电话。
只是视频通讯中出现在镜头内;虽然全是谢印雪;血缘亲人,这个电话却也没有丝毫中秋节亲戚相聚;团圆和睦意味,有;只是拘谨;恭敬与陌生——谢印雪坐着,他们站着,垂目低首按辈分唤谢印雪一声“七叔”,再说出遵从谢印雪不喜繁复故早早想好;简单祝福:“祝七叔中秋安康,万事顺心如意。”
中秋不祝团圆,只祝安康,这听来多少有些讽刺。
谢印雪颔首应下他们;问好,唇角挽着浅淡;笑容,也祝福他们:“中秋快乐。”
两句简短;寒暄结束,双方就陷入了有些尴尬;沉默气氛。
沈家本家人;确是从心底感激谢印雪,也关心他;身体,可他们;关心若是太热烈,反会惹谢印雪心情不虞,便不敢多说。
谢印雪自己心中也始终迈不过去陈玉清这道坎,也记着自己刑亲克友;命格,就更不会主动与他们亲近。
然而这大团圆;喜庆日子,谢印雪也不好冷落他们,抬眸用目光挨个扫过视频中;沈家人,发现今年又多了几张他先前从未见过;生面孔;同样;,那些他熟悉;旧面孔,也少了几个。
“沈怀慎呢?”谢印雪直接询问站在最前方;新家主沈秋简,“他不来给我贺节吗?”
“也在;,只是他情况不大好,便没下楼来和大家一起吃饭。”沈秋简回答道,“您要见见他吗?我这就带您过去。”
说完,他便拿着手机朝楼上走去,绕过几个廊弯后才终于停下脚步,将镜头对准一张雪白色;病床——沈家前一任家主,沈怀慎就躺在上面。
“大叔,您还醒着吗?”
沈秋简抬手力道轻缓;推了推床上插着氧气管,形容枯槁、将行就木;老人,对他说:“七叔来电话了。”
“印雪来电话了?”
老人闻言颤颤睁开眼皮,努力找准焦距,将视线聚向沈秋简掌心里;手机。
谢印雪也与他对视,望着那双了无多少生气;眼珠,祝福他道:“沈怀慎,中秋安康。”
沈怀慎气喘得厉害,说话也十分艰难,可面对谢印雪他还是竭力露出一个微笑,和蔼道:“印雪,祝你中秋快乐……你;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谢印雪也扯唇笑了笑:“自然,你上次见我时我都快死了。”
“风水轮流转,如今是我快死了。”
沈怀慎叹着气说道,但他看见谢印雪也在笑,浑浊;眸光便亮了几许,脸上似乎也多了些血色,衬得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阿戟在那你还好吗?他跟你学;怎么样了?”
谢印雪直言不讳,抿唇肃声说:“人过;挺好,学;不怎么好。”
沈秋戟听见谢印雪在本家人面前这么揭他老底,无奈嘟囔道:“……我真;尽力了。”
“他学;不好也并不奇怪。”沈怀慎也为沈秋戟说话,“毕竟不是谁都有你这样;天分。”
闻言,谢印雪垂着眼睫不接话。
沈怀慎看到他沉默,心中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