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子,姐姐活了很久很久了,比你奶奶活得还久。” 严克不接话,指腹摩挲刀柄,低头,悄悄隐藏情绪。 他觉得这话说的很是可爱,至少——他的毛被撸得很顺。 李凌冰又说:“痴迷道学的又岂止圣人一个。”今夜,大约是天气好,她有些心事,不吐不快,“道家有一门双修之法,说是以女人为炉鼎,变着法地折磨清白女儿,修一个添福添寿。” 严克眼皮一跳,故意扯着嗓子道:“难道是圣——口味好重啊!” 李凌冰狠狠瞪他一眼,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想找人陪你死,就找一块干净的地,我这供不起你这尊杀人的佛!” 严克想了想,露出他的顽皮天性——拿到虚的就打趣,猜到实的反而压低声音,“你是说——光王李宜?” 李凌冰给了严克一个眼神,让他自行领会,“谢嘉禾的族姐妹死在他手里,他亲眼见过。你别总和谢嘉禾过不去,他留在我身边,只是想寻机会报仇。” 严克的心里又舒坦了一点——什么事情讲清楚就很好嘛! 他欣赏她这个态度。 这女人还是好的,就是有点拎不清,折腾许久,还不提刀的事。 严克到底是个少年郎,对有些事会萌生许多猜想与好奇,“道教双修——究竟是怎么个修法?” 李凌冰别过身去,去看冬日的池水,水面无波,浮起阴森的雾气,看起来是一潭子吃人不吐骨头的死水,腾起的寒气直直透过她的厚披风,冻得她发抖,“严止厌,等你娶了新妇,自己解锁新姿势吧,或者等不及,看看房/中/术的书研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严克干咳两声,知道这个话题不宜深入,点到为止即可。 亏得不是入伏大夏天,天寒地冻的,不容易听话听得像是吃了辣子,冷风袭面,至少凉下血来, 喂喂!刀啊——这么大柄刀晃在你面前,你到底送不送? 严克揉着背,好一阵没觉得鞭笞的伤痛了,这份突然的安静又招惹起他后背的疼,他的手刮到了鄣刀时隐,心弹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个爽快通透之人,既然自己想要这刀,她也暗示过要给,自己就该大大方方拿出来,光明正大要过来。 东拉西扯地说了那么多,还没点到正题。 一点也不像平日里洒脱的他! 其实,李凌冰早就看到这刀了。她的手指终于摸上刀鞘,摩挲了一阵,用拇指顶开刀柄,月华之下,敛出清冷的寒光,反射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她低声呢喃:“严止厌,你为我赢回来了。” 严克比常人大上许多的黑瞳缓缓放大,在月下盈盈发光,心里虽拼命点头,昂扬着头,嘴上却是轻描淡写地带上一句:“你才看到,真是蠢。” 李凌冰倏地抢过刀,抱在怀里,“严止厌,你真听话。” 严克被抢刀,心里顿时像失去宝物一样,生生地疼,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没吼出来,“当心点,别刚得了,就弄坏了!” 算了,反正也是赠予他的,他先在她那里略放一放。 李凌冰笑道:“你疼刀倒是比疼人多一些!” “谁说的,也就是你以为。自以为是是你最大的缺点,把人往坏了想更是你可恨之处。” 李凌冰秋水一般的眸子倒映着他的人影,黑鸦羽睫扇了扇,“谢了,严止厌。” 严克的笑容尚卡在一半,只见李凌冰朝突然转身,朝空旷的天地朗声道:“谢嘉禾,赔你时隐名刀!”说时迟那时快,手上的时隐刀被她掷了出去,一条细长的黑影从树荫里蹿了出来,在空中疾如闪电,接刀,落地,抬头,抱拳,“谢主子!” 一时间,严克觉得天崩地裂! 他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女子的几句鬼话耍得团团转的天地下最傻的傻子! 他竟然还为了这柄刀去得罪三皇子李湘,又去怒砸临光侯嫡长孙孙覃的喉咙,若不是他运气好,圣人没有怪罪,他现在不是死了,就是把牢底坐穿! 笑话! 都是笑话! 老子和女人都把他当成猴耍!很好,你们都等着。 严克恨不得自己的目光是石凿,能够凿穿李凌冰这座肉身罗刹,让世人勘破她的神女伪装,他恨自己没有利爪,能够把她的魂拉出来,放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照一照,看看是否真的是妖孽所化,就算不是妖孽,也要晒一晒,晾一晾,把她一身的黑心黑肺黑肚肠好好折腾一番。 严克心潮澎湃,知道自己已没有那个能耐,再控制住自己的神态半分,索性摆出一张近乎扭曲的臭脸,狠狠瞪着李凌冰。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