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有一个叫孟雪的女孩,她站在领奖台上,临危不乱,沉静如水,她用清冷的声音,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说出一段震惊整个一中的发言。 她说,“在人类目前的认知里,宇宙已经存在了138亿年,我们生存的地球诞生了大约46亿年,在我们看不到的5亿年后,太阳就会发生膨胀,那时候太阳系内所有的行星会遭遇毁灭性的灾难,地球的海水会被蒸发殆尽,地球将不再适合人类生存。如果按照生命诞生以来意识进化晚10%的速度来算,生物意识似乎无法逃离毁灭的结局,在还没有能力逃离到其他星球的时候他们可能就将自我毁灭或被外来因素消灭,地球或者其他星球是否存在过已经灭绝的文明我们不得而知。如果我们从宇宙俯视地球,它渺少到几乎不存在,但是这里有我们生活的土地,山川,河流,人类在这个渺小的星球上生息繁衍,迈着沉重的步伐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向文明,步履艰难地走向理性。当地球毁灭的那一天,不同的宗教信仰、意识形态、政治、经济、军事、理论,每一对相爱的伴侣,每一个幸福的家庭,每一个充满希望的少年,每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者,每一个腐败的政客,每一位领袖,人类文明史上每一位伟人、每一个罪人,所有的人,所有的欢乐和苦难,所有的一切都将顷刻化为乌有。” 她说,“因为拥有阳光让我们忘记了我们真实生存在黑暗笼罩的宇宙之中,在浩瀚无垠的宇宙里,我们是否能够创造生命文明的奇迹,我不知道。但是每一次规律的探索,每一次冒险的尝试,都在让我们更加清晰地认识我们的处境。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所有的生命,所有人,能否平等地获得生的权力,我不知道。一个人的时间短暂的可怜,如果能尽全力去做某件事,那么应该拼尽全力,不管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爱。” 她说,“科学也许永远无法达到真理,但是在接近真理的道路上,必然是一场绚烂多彩的奇遇。我们注定看不到亿万年后,那时的他们是否依然存在,是幸福的,还是苦难的,我们也无法得知。但是我们的使命似乎注定了是让他们更好地走下去,因为我们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别无选择地等待毁灭,我们,后面的人,再后面的人,只有这样一代代不断地努力,也许才有可能让他们有哪怕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活下去,而这或是我们真正存在的意义。” 在场的几千人都沉默了,空气里安静地只有风吹过国旗摇曳的声音,良久之后,不知道是谁鼓起了掌,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掌声,后来响应了雷鸣般的掌声,连绵不断的口哨声,喝彩声在耳边想起,青春的热情,少年的荷尔蒙此刻被激发,不管长大后的他们能否实现当初的梦想,但是,多年以后,在某一个时刻他们一定会回想起年少时期曾经有一个女孩子站在高高的讲台上神色清冷地对他们诉说过太阳、星河、宇宙、生命、危机、未来。 张恒一只手搭在项南肩旁上,脸上心服口服道:“我擦,简直屌爆了,不愧是孟仙。学霸的境界就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在我还在只想着吃饭睡觉打游戏,毕业上大学回家啃老的时候,大神已经开始想着为人类的未来殚精竭虑了。哥们除了佩服,也说不出啥。” 项南没有回答张恒。他远远地望着孟雪,她一脸沉静,对热烈的掌声神色淡定,无动于衷,没有来的他的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慌张,她看着那么远,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消失,有一天突然远离他的世界,无声无息,再也看不见。项南脸色冷峻难辨,放在口袋里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孟雪在项南的目光注释下,坐进座椅里。 张恒从身后迫不及待地往前靠过来,他看着孟雪满脸揶揄地问道:“孟仙,我想采访一下你,请问你是如何写出如此牛逼的发言稿的,给小的传授一下经验呗。” 孟雪合上书,她侧过身,看了眼张恒,葱白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老神在在半真半假地讲道:“既然都是要吹牛,为什么不吹一个最大的,格局拉满,也不枉上台装逼一场。至于你,短期内应该用不到这个经验,等你有一天能站上去再说吧。”。 嗤...... 张恒,硬是说不出半个反驳的话来,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来自学霸的鄙视,让他老脸丢尽、情何以堪。姬信阳没忍住扑哧地笑起来,他拍了拍张恒的肩膀算是送上安慰,一脸兴味地看着孟雪,想着学霸原来还喜欢整冷幽默,有趣的灵魂,挺有意思的。 项南幽幽地看着孟雪,直到她目光平静地回视他,他才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多年以后,项南回想起当初,真的就是这种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