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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松(10)(1 / 3)


枢密院也无非是这样,外人听来是堂堂的官差,内里却混杂着世态人情。

郗敦刚进阁子,钱提举就勾肩搭背迎上来,笑嘻嘻道,“笃之,上回与你说我老弟的事,你不会不帮我这个小忙吧?都知道新来的副使是晏相公的得意门生,你们家又素来与晏相公来往得好,帮他说两句话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有什么可为难的?等了你几天还不给我个准信,非得我叫上我那老弟请你上樊楼吃酒,你才肯点头么?“

流连于风月场上的人,身上总有一股腌臜气息,不知道是不是纵欲过度真的会影响人的气象,哪怕平素上值的官服是用名贵的熏香仔仔细细熏过多少遍,终究也不顶用。郗敦下意识想要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拿开,又实在不愿与他撕破脸皮,往后若有来望,这便是自断地步。

便勉强勾出个冷笑,“提举此言可差了。同在一院为官,规矩法度之外的私事,各人有各人的行法,和而不同罢了。若是我真有提举口中这个本事,请得动新长官,何不求他给自己补个要缺,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么。提举说是也不是?”

钱提举撒开了手,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面上却还是带着笑的,轻轻“哼”了一声,重重将袖子甩下去,“老弟,人前伸手拉一把,人后总有求人的时候。大家都喝酒吃肉,有酒的分一杯,有肉的来一块,真闹了灾荒才不会饿死。试问在座的哪一位,没遇见过什么麻烦事,遇见麻烦事会不帮一把吗?”

一旁的人大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有素来保持中立,纹丝不动的,也有巴不得闹出什么大事来看热闹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郗敦冷眼瞧了瞧,平素里一个个说满嘴热络话的同僚们此时要么在埋头做事,要么在窃窃私语。官场上大多都讲究明哲保身,渔翁之利,容不下那么多壮志豪情、少年子弟与江湖义气。

他微微垂下眼,已经习惯了就不觉得有很多失落,只是怅惘于自己终其一生所向往的居然也是困顿住自己的时局。作茧自缚,最终渡无可渡。

忽然听得有人说,“朝会上刚来的消息,官家似要将枢密使授给宣公爷,只不过刚刚起了话头,便让徐中书驳了去。那位的威名可是在军中传开了的,这一阵子还是收敛些,别到时候真赵老送灯台——把自己混得个一去不回来。”

钱提举笑得越发放肆,乜起眼不屑道,“什么威名!你们没听说么,”他说着竖起个大拇哥,“那真是花丛中的豪杰,床第间的英雄,干脆别算他领兵挥退了多少个夷人,倒不如算算他睡了多少个女人!”

郗敦耳根微红,再没搭理他,径自往里去了。到底有个年长的嗽了两句,抻了抻花白的胡子,呵斥道,“斯文,斯文一点!”

裴用打了个喷嚏,抻着袍袖掩了掩唇。这倒也很正常,自打从怀远回来,总是断断续续地莫名咳嗽。也可能有水土不服的缘故,他这样开解自己。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放在心头惦念。

不料家中早已有人等了许久,那是他忠心的旧部,跟着他回到中都,在京中授了个武缺,唤做严随良。

这人耿直憨厚,远远望见他就大大咧咧地想要蹦起来挥手,又觉得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有不是任人撒开脚丫子跑的茫茫大漠,便自觉收敛了一些,照旧依着军中的礼节,嗓音嘹亮尊一声“将军”。

一旁跟着的三多在东京待久了,听惯了和声细语,乍然听见这么一声磊落的鸣叫,耳朵立时便抖了抖。

是部下也是九死一生的兄弟,没那么多好拘束的。裴用只顾着搀他,省去了更衣这一节。两个有说有笑往中堂去。军中待久了的人行止慷慨磊落,有板有眼,哪里像久在中京馆阁待久了的官员,拱起手来险些要被狂风刮跑了。

严随良果然忍了片刻,还是小声嘟囔,“将军,我问一哈,你这个袖子这么长,你是在皇爷面前唱戏吗?”

三多亲自从小厮盘中端来茶敬他,严随良也不客气,狠狠在他肩头拍了拍,一盏茶险些泼出去,他咕噜咕噜就是一口,咧开嘴笑,“小兄弟,好久不见哇!”

说着嚼一口茶叶,欣然大笑,“我就是吃不来那些文雅式样。喝口茶不就是解渴的水,嘴里淡出那鸟味,还不如喝水。你不知道那群小子怎么喝茶……”

将手一伸就开始比划,大男人翘起个兰花指,捏着嗓子阴阳怪气,“这么调,这么碾,这么搅和搅和,搞得我都恨不得去摏它两哈。我呸!啷个是喝茶嘛,喝起个热沫子。”

裴用很诚实地说,“其实我现在也是这样喝。怕你不习惯,那一套家伙没搬出来。你要想上手摏两下,我送你一套,你带回去摏花椒。”

“谢谢,不过不用。我习惯用桶桶摏花椒。”他绝不多废话,就以椅子扶手为轴转了个方向,认真而又虔诚地看向他,“将军,我这次来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探讨探讨。”见他脸色微变,连忙找补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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